这对别人难,对他很容易。刚才说好了不论好坏、大小,只要拿走,每块一万元人民币,双方都点头的。神目如电,表面一层石没东西,下面真有两块入眼的好货。一块是黑翡,另一块是不蓝不绿的灰色调。两块宝嵌在石堆中灰头土脸的,表面毛料的原始表现早磨灭了,不解开谁也不会相信这种扔货会有文章。黑翡是糯米地,灰翡是化地,都还可以,远远不至一万。可是仅仅两小块还得给根宝一块,实在太少、太不甘心。金旗继续找,差不都连地底都看了也没值得高兴的。他转身刚想告诉根宝结果,突然眼睛一亮:在两个抽烟男人的脚下有一条长长的台阶,阶面并不平整,属于草草收拾的那种。石阶中间还断裂了,看得出是把石阶放下时搁断的。当时谁也没注意为什么会断?其实正是硬度不一才搁断的,因为两端都有绿!
标准老坑料,绿是蓝绿,绿色中微带蓝色调。绿中微蓝使其看来充满冷静的神秘感,给人“平稳沉着”的感觉。石阶两端靠头部全有翠料,色带在中间却断了。他姨夫家这么会把大翡翠毛料琢成石阶,金旗不敢问,也不想问。看着两个巴哒巴哒抽着烟蒂的家伙就蹲在身价百万的翡翠上,想想也滑稽。
金旗说:“我付四万,拿四块,两大两小行吗?”
“行,拿吧,院里的最好全拿光。”他姨夫一听有四万眉开眼笑,嘴也合不拢了。
有两人帮忙很快就翻出了黑翡和灰翡,当听说要撬台阶时稍稍有点迟疑,金旗甩出四万人民币时,事情容易多了。三人抬着把两截石阶装上面包车,金旗又抬来两块方方的路石,小车于是颠簸着驶回阳州市区。
月淡星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金旗说:“挑吧,四挑一,随便挑。”
一旁就是解玉机,对着两大两小徐根宝实在是下不了决心,他有点恳求的语气,说:“我想要绿,很久没切出绿来了。绿会带给我幸运,请告诉我那块有绿?”
金旗说:“四块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你若相信我,就帮我把这半截石阶抬上去吧。”
解玉机启动,切刀缓缓落下……十几分钟切刀抬起,盖板打开,徐根宝忙不及扑上去,双手抹着石尘,“哇”欢呼起来。眼前是静静的、初夜般的蓝绿之色,瑰丽中透着清澈的碧光。徐根宝被眼前的美震撼了,久久返不过神来。他双手抚摸着的4o多公分长的蓝绿切面,嘴里自语着:“真正的老坑种,真正的宝贝呀。”
等他终于醒悟过来,想找金旗时现人和剩下的毛料全不见了。问工人,大家忙着欢呼,谁也没注意到一眼金。徐根宝又一次自言自语:“他不是一眼金,他是神仙!”
从此,阳州又多了一段关于石阶变翡翠的传奇。这是真人真事。
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金旗一回到酒店就连续接到好几个电话。第一个是宋诗的,哀怨的语调差点使金旗叫她立即赶头班飞机来阳州。
“旗,难道你从来没想起过我吗?就不能百忙中抽一丁点时间打个电话吗?假如我不是每夜都梦见你,假如我……不说了。我昨天去医院看过烟儿,痴呆呆的没什么变化。床位医生说治疗是长期的过程,我给她留了些费用。帮没有进一步的活动,一切正常。你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宋诗,对不起,我正在试着改变自己的生活,很忙。我想过段时间会好些。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我想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吧。”
“给我注册一家公司,名字就叫:金氏宝藏贸易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你先填着,我回来给你;注册地点尧峰山庄好了;法人是我,独资公司;主营业项目是销售、加工各类珠宝、玉器以及宝石材料。辅助项目是经销国家允许茫围内的各类古玩、艺术品。就这些行吗?”
宋诗当然很乐意效劳。两人又说了许多悄悄话,金旗才收了线。接着立刻拨通毒蛇的清毒龙和喜鹊已经回家乡休养时,金旗说:“老二,你明天电话联系喜鹊,假如毒龙伤病不要她留下照顾的话,你带她尽快赶到阳州来,我有事要你们做。”得到肯定答复后,才结束通话。既然决定开公司,人手也该尽快准备。喜鹊年轻聪明,在汉工琢玉堂成三个月,一定能成为公司的有力帮手。毒蛇也让他先熟悉玉材、宝石,以他的能力再安排具体工作。处理完这些已经深夜十二点了,打开窗页,让南国温柔的月光倾入房内。他盘坐在月光中很快进入修炼状态。
第二天赶早金旗就赶往公盘处,他想再疯狂大赌一天,第三天留给张唤之等朋友们,尽可能地帮些忙吧。刚到大门口就看见何文豪打开轿车后座车门,很恭敬地让凤娟上车,然后自己一缕烟绕到轿车另一侧钻了进去。轿车轻轻滑出,很快溶入熙熙攘攘的街道车流中。金旗默默站着,双目中银辉闪闪,不知在想什么?
凤娟上车坐下时刚好瞥见金旗,心里好没来由的一阵激跳,但见他愤怒的脸色心里就忿忿不平起来。暗骂着:“你有什么理由这样对人家?人家又做错什么啦?姓何的要这样,人家也不忍硬拒呀,毕竟他没干什么嘛。你这不讲理的,你这黑良心的!”从酒店到公盘会场一路绷着脸,弄得何文豪一头雾水。今天他们一早按凤娟的意思赶到四季花酒店,是来找张唤之父女的,不料他们已经提前出了。难道就为这,美人生气了?
进了公盘区,什么恼怒全烟消云散了。金旗向右转,目标半赌毛料公盘区域。今天换了顶黄色旅行帽、大墨镜、一身浅灰中式布衫裤,完全成了另一个人。
半赌毛料价格明显比全赌的高,可是偏偏愿赌的人就是多,几乎每堆石边都有看石人。反正金旗只是远观,不用凑近挤热闹,所以人多少和他并无妨碍。独自一人,闲庭信步,老方法信马由缰地开始欣赏几千块各种赌石。
没走几步,左边一块大毛料前两人的谈话吸引了他。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说:“所谓新坑料就是年纪较轻,露天形成时间不够,大多质地粗松,水头短少。也有人把山料翡翠矿石也归纳进来,其实大多数翡翠矿石都是从几十米深的坑井里掏出来的。老矿现早,挖掘也早,但不等于说现迟的,挖掘晚的就是新坑料呀。这是两种不能混淆的概念。”
另一个光头中年人说:“按张老师的意思这块毛料尽管是新坑料,但不一定质地就粗,水头就差,可是一赌啰?”
“王厂,赌不赌还要你拿主意,我只是从理论上说说。”
金旗也看清开着浅绿窗的赌料,里面确实有绿,水头也不差,只是底价定在三百一十万已经没有可赌性了。他往前走去,突听身后一阵喧闹,回头看去,一群男女蜂拥者一名黑镜、黑衫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正从容走来,有人为他打伞,有人为他摇扇,看此人的架子一定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人群拥过金旗身边,在一堆赌石边站住。大人物拂了一下搭在前额的垂,响亮地说:“就依这堆毛料为例:一共七块,三块开窗,四块搭头,是很过分的搭售行为。三块窗中,块块闪绿,用光源照射绿意很快就渐淡了,这说明至多二公分绿翠,平面也不会大。再看这块解开的窗中透出紫意,试图告诉我们窗里有紫罗兰。可是大家一定看到这一个豁口,这是裂的信号,如此大的豁口裂不会小,一裂到底会是什么后果可想而知。所以底价一百二十万值吗?我看不值。好,再朝前走,请各位再找一堆,让我来出个价。”话音刚落掌声四起,众人随着大人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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