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小白了,姥姥姥爷妈妈可以回家看看小白”。这是姥姥的原话。
张小白心急如焚,跑到山脚时,看到一辆推土机已经推到篱笆院,推向土坯房。
“不要!”张小白大喊。
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转头看了眼,催促道:“快点!”
两间小土房,禁不住一铲子。
随着一阵轰鸣声,张小白的家,应声而倒!
家,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家,这样没了!
张小白跑到近前,跪在原来的门口处,沉默,无声!
那个男人叼着烟从兜里掏出一沓钱,说道:“小白啊!叔也是为你好,考大学了得啊,再说了,你姥姥都没了,这个破房子还有什么用?这是李老板补偿你的五千块钱,不少啦,拿着学去吧。”
他叫刘,只手遮天的村长,说完话把钱扔在张小白脚下。
张小白没有捡钱,缓缓转过头,死死盯着刘,然后视线慢慢移动,剩下的是一群外乡人,浑身下的痞子打扮,却没有发现那个李老板的身影。
“看你吗的看?赶紧拿钱滚蛋,别妨碍老子干活!”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光头骂道,然后指挥推土机去推院子里仅剩的大柳树。
张小白起身冲到柳树前,双臂一展。
大光头歪着脑袋说道:“找死是不?一铲子拍死你!”
张小白咬着牙,通红的眼睛盯着他。
大光头笑着招招手,身旁一众喽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张小白咧着嘴,指向大光头,“你敢动这棵树,我杀了你!”
看着少年的眼神,混了二十年的大光头不禁生出些惧意,挥手阻止众人。
分明从少年的眼睛里看出了杀意。在这个时代,他没有见过如此滔天恨意。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最怕这种光脚的,狗急了还会跳墙,人逼急了杀人不是不可能。
混了二十年位,更惜命。
“我跟李老板说说,这颗柳树影响不大,看这孩子也不容易,不然留着吧。”大光头对村长说道。
刘哪敢反对,点成称是。
完成任务,大光头带着推土机下山。
张小白叫住了刘,“把钱拿走,这个家我不卖!”
刘蹲下身还想好言相劝,无奈张小白把钱砸向他,骂了一声“滚”。
“给脸不要脸!”村长揣起钱,背着手走下山。
房子塌了,里边仅有的几件东西散落在院,张小白把一个大袋子和一个大包挪到柳树下。
其余的,没有留下的必要。
雨后天晴,东方显出彩虹。
张小白坐在柳树下,嘲弄的眼神看向天空,在他眼里,七色彩虹只剩红色。
村东砖瓦房是石有富家,村西那间砖瓦房正是村长刘家。
一东一西,有钱有权,两家是卧龙村的标志。
刘回到家,桌摆放着几盘好菜一壶老酒。
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倒两盅酒,笑道:“爸,今儿得好好喝点!”
青年叫刘志,刘独子,卧龙村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如今读大三。
刘盘腿坐下,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然后挑起大拇指,“高,我儿子计谋真是高!”
李老板交代他摆平修路一事,张小白太倔,他是一筹莫展,幸亏儿子出主意,趁着下葬之时强拆,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没什么办法。
大功告成,在李老板那可又是一件大功劳。
刘志点燃一根烟,说道:“修路的事摆平了,石有富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提起这事,刘一阵头疼,叹口气说道:“那个老家伙是油盐不进,李老板出到五万真是不少了,小志,你看这事……”
刘志笑了笑,说道:“先忍几天再说,看看他什么表现,实在不行让李老板那再加一万,你再答应石有富进村委,这事妥了!”
石有富在村里是有钱人,一直想当个干部,刘哪能如他意,始终没让他得逞。
刘犹豫道:“我怕,他来后会影响到我。”
刘志眯着眼说道:“放心,挣钱他有一套,玩弄权术,差我老爸远着呢!”
一语的,刘哈哈大笑,美美喝了一口酒。
刘志问道:“张小白收钱了吗?”
刘说道:“正如你所料,没收!”
刘志眼色阴沉,“这个穷小子还真是有志气啊!”
刘说道:“小志,你为什么一直跟他对着干呢?
有些事,不足向外人道矣。
在刘志眼里,整个卧龙村的村民包括父亲,都是一群白痴,玩弄于股掌的废物。
可偏偏有了个张小白,每当耍一些手段权谋时,都能轻易被他看透。
一个村子有一个大学生够了,如今又来了一个张小白,他心里更不舒服。
还有一件事,更是刘志的心刺肉钉。
那个精灵般的女孩,为什么跟他走的那么近?
想到她,刘志露出贪婪之色,不知不觉又喝大了。
张小白拎着一个袋子和一个大包找到石磊。
“这东西先放你家,我出去一趟,最晚一个礼拜回来,这期间不要跟那个人签协议。”
“你去哪?”
“去县城!”
“哦!替我向秀秀问好!”石磊忽然有些羞涩。
张小白笑了笑,背着书包向村外走去。
书包里鼓鼓的,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去县城,张小白轻车熟路。
他是村里第二个公费考县一的,第一个正是刘志,高他三届没有碰着面。
而石磊是父亲花钱让他去的,本来想望子成龙,可他真是学不好,名落孙山,也不准备再复读了。
两人在一有个好朋友,叫冯秀秀,也是有名的班花,县城人,父母都是职工,家境殷实。
一穷二白的张小白,没人看得起,但他记得很清楚,那个叫冯秀秀的女孩,没有半点敲不起他。
每当暑期之时,张小白都会做些小买卖。
从山里收些知了皮蝎子骑着石磊家的三轮车去县城卖,然后再买点水果背火车去卖,这样一来一回,对于他来讲赚的着实不少,足矣应付学校的费用。
事实如果不是给姥姥治病,大学的钱早准备好了。
第一次敲开冯秀秀家的门,是想把三轮车放在她家,当时张小白很忐忑,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答应,毕竟不熟悉。
没想到,秀秀欣然同意,并且给了浑身是汗的张小白一根冰棍。
即便滴水之恩,张小白永远记得。
在人有难的时候,有人拉一把,这份雪送炭的恩情可锦添花来得更难得,更让人铭记于心。
从那以后,两人渐渐熟悉,石磊又跟小白是好朋友,三人经常在一起了。
从来没有过优越感的两个卧龙村泥腿子,忽然感受到了那些平时趾高气扬的城里男同学的嫉妒目光。
秀秀打开门时,看到了那个清瘦的少年,脸露出忧虑之色,“你姥姥……”
张小白轻声说道:“走了!”
秀秀的眼噙着泪水,张小白带着姥姥在县城治病,她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她们的感情有多深。所以更明白他现在有多痛。
张小白笑了笑,说道:“没事,我站起来了,没有什么压得垮我。”
这句话冯秀秀信,一个在那样环境下生活的少年,既为家里赚钱又得刻苦学习,最后还考了不错的大学,这样的一个人,生活打不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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