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没见,曾经的风华正茂,这会儿,全都白了头发,老了容颜。
闲聊之余,也不知怎的,还就扯到了那场车祸,当时老爷子一听,顿时吃惊不小。
颜雪告诉我,其实自打一开始,这场婚事儿,她老爷子就不怎么同意,原因无他,俊子的家境是硬伤。
老话说得好,门当户对,一点儿不假。老颜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怎么舍得让给俊子?!
不过好在俊子足够争气,愣是白手起家,发家致富。老爷子这才同意。
只是具体俊子做啥营生,老爷子也没往深了想。这会儿,总算明白,敢情这些年,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
俊子死了,颜雪还蒙在鼓里。这傻丫头还一门心思等他回来,老爷子越想越不是滋味。
这叫啥事儿?!唯一的闺女成了寡妇不说,还得搭上一孩子,这往后的日子还乍过?!
思来想去,老爷子一咬牙,把事情原委告诉给了颜雪。
说实话,当时颜雪的感受,我可想而知,铁定是不信。
最后,老爷子没办法,为了彻底打消她的念想,把那位警官叫来,俊子的死亡书一摊,颜雪所有的念想,立马烟消云散。
电话那头,颜雪心平气和,仿佛说着别人故事。
但我知道,大悲之后,人往往便是麻木,弄不好,颜雪已经万念俱灰。
依着老爷子的性子,俊子这人,本来他就不太中意,这会儿人都没了,何必留他骨肉?!
虽说俊子为了颜雪,付出很多。但在老爷子看来,人还是得讲究现实,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人还要往前看,颜雪要生下孩子来,以后再嫁人就难了。
“朋子,我知道我爸是为我好,可俊子就这点骨血,你说我能那样做吗?倘若俊子地下有知,该有多寒心!”
我心下凄然,这会儿痛苦不堪,“不,颜雪,你错了,如果俊子真的地下有知,我相信,他也会和你父亲一样的选择。”
“为什么?!”
我怔了怔,嘴里满是苦涩,“因为他爱你,胜过爱自己,为了你,他结婚;为了你,他离婚;颜雪,有些爱,足够残忍,也足够伟大,俊子,我的兄弟,我了解他,他爱你,就是让你忘记他,哪怕是恨也罢!”
电话那头,颜雪久久默不作声。
在那一刻,我好像又见到了俊子,他还是那副模样,帅气,不羁。看着我,伸出大拇指,朝我笑。
所有的一切早该结束。而今,也终于结束了。
颜雪终究把孩子生了下来,至于俊子他妈,不是颜雪冷血无情。
事实上,老爷子放出狠话,也是原话。
“已经有了个小的,再搭上个老的,这会儿无论如何,也不成,你若执意这么做,咱老颜家,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颜雪独处澳洲,又正值坐月子。所有经济来源,都家里负担。
蓦然间,我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底的悲哀。
这悲哀,不单为颜雪,也不纯为俊子,或许,这就是那说不明,道不尽的人间百态。
临了,颜雪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我没有安慰,没有流泪,默默搁下电话后,点燃了一支烟。
窗外,料峭寒风呜咽,我心沉重。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把所有能想的,都想了个遍。
第二天,我没有去到厂里,而是直接找了童刚。
“童总,我今天过来,是想向你辞行的。”
“辞行?!”童刚大吃一惊,“小陆,你不是干的蛮好吗?我可听说,饶婕最近很器重你,对你对我而言,这机会来之不易啊!”
我笑笑,摇摇头。
讲真,童刚的反应,我料的到。换作是谁,也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太太眼下无人照料,就我还每天上班的,个把来月可以,长此以往看,绝逼不行。
俊子跟我啥关系,我心里清楚;颜雪有啥难处,我也比谁都明白。
此刻,除我之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么?!没有,只能是我,也只有我。
童刚过来人,这会儿他瞧出了我心有纠结,几句宽慰话下来,我愣是被说的红了眼眶。
于是,简单把老太太的事儿说了说,顺带着把俊子跟我的关系也讲了下。
童刚一听,顿时连连摇头,“小陆,你为俊子做这么多,说句实话,我很佩服。但你有没想过,没有工作,拿什么养活老太太?”
我一怔,讲真,不是没想,真是没地儿想。
这时,童刚站起身,来回踱步。
突然,他一个转身,说道:“小陆,冲你这份兄弟情谊,老太太的事儿,我可以帮你,但有个前提,你必须留在香菲左岸!”
童刚的意思,简单而又直接。
要不怎么说人家**湖呢,话不多,却是面面俱到。
他之所以这么帮我,道理我懂。
生意场上,图的就是个利字。
我若没价值,童刚也未必能出手相助。这叫什么?这就叫互利互惠,各取所需。
当然,这种说法太现实,但话糙理不糙。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童刚,毕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能讲出这话,也足以证明,这是位值得结交的老板。
于是,我当时就立马表态,“童总,您都这么说了,咱也就大言不惭,倘若哪天您的事儿真成了,我就一句话,股份我分文不取,就当替俊子谢谢您。”
童刚笑笑,“小陆,这什么话?该你的,我一个子不会少你,生意归生意,感情是感情,一码归一码,不要混为一谈。”
讲真,童刚人不错。同为生意人,但在他身上,又多了些许真诚,这在其他人身上,是不多见的。
离开童刚后,很快,老太太便是让他接回了医院。
这下子,我身上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要说钱多就是好办事,看着老太太在医院里头,连着气色也好了许多,不由得我心渐渐安定。
但闲下来一想,心里就满不是滋味了。
我知道,就这次欠童刚的人情,实在是太大了。
院里的开销,本来就大。更何况是照顾植物人?!
所以,无论如何,这回都要把香菲左岸的事儿,早点给料理了。
但事情永远比想象中复杂,这会儿,虽说饶婕任命了我副总,看着权力不小。但实际上,比之前多不了什么好处。
饶桥文的出现,不得不说是这娘们儿的一手妙招。
毫不夸张讲,要不是饶桥文,这会儿,我很有可能学肖克那招,来个兵谏。
但眼下情形却完全不同。
厂子里看似风平浪静。但实则暗潮涌动。
和肖克在任时不同,那会儿厂里人心还算齐整,但现在呢,却不好讲了。
表面上看,赵海珑还把控着全局,但看的出来,很多时候,明显力不从心。
私下里,这孙子跟我讲过好几次,用他的话说,“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讲真,赵海珑说的,我之前也感觉到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绝难出现。
就这帮人,那都是赵海珑多年老部下,也不知打何时起,连着赵海珑管着都有点吃力。
和我的猜测一样,赵海珑也怀疑厂里有内鬼,从中挑拨离间,最大的怀疑,就在饶桥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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