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更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扣什么东西。
这么一想,我感觉就是,因为我自己的手指甲和脚趾甲的指甲缝,已经开始发痒了。这种痒简直是要人命,痒得要死,但扣不着。
人的身体记忆是不会骗人的,就像你吃过一次酸橘子,下次一见到酸橘子就会分泌唾液。
我以前听过用指甲扣门或者扣墙的声音,现在一听,自己就浑身发痒起来。
这个声音持续不断,我在房间里绕了一圈,还趴在床上听了一会儿,最后在电视机后边的墙壁上听出了端倪,有人在墙那边用指甲扣墙壁。
神经病吗?大晚上扣墙玩?难道是小孩?
又听了一会儿,这个声音好像越来越急促了,听得我也痒得难受,我正想砸墙提醒一下对面。
结果,我猛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从墙那头传来的,而是墙壁里面,有人在墙里面!
卧槽!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急忙缩回身子,不敢靠近墙了。我转头看了眼老马,想叫他起来看看,敢了两声他没动静,我这才突然意识到老马早就死了。
我真是被自己蠢哭了,这两天跟老马肩并肩坐车,都差点忘了他是个死人。
墙壁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鬼知道里面是什么,我不敢在睡在这间屋子里,只好出去找宾馆老板娘,让她给我换一间屋子。
宾馆的老板是个小个子的女人,扎着单马尾,脸上有少许雀斑,身体很瘦弱,有很严重的黑眼圈。
我给她说了房间的情况,她上来帮我看看。
“就是这儿。”我指着电视机后面的墙壁,对她说道。
老板娘看了看墙壁,又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她好像很惊讶,到那份惊讶的神情很快转瞬即逝,转眼变成了之前平静的神态。
“你说这里有声音?”她说话带着方言,还好我能听懂。
“对,刚才是有的。”我对她说道。
也是奇怪,我带老板娘上来后,墙里竟然没动静了。
说完之后,老板娘盯着我看了很久,她那双黑眼圈很重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
我被她这个眼神看得有些害怕,紧张地咽咽口水。
“别怕,有可能是墙里有老鼠或者壁虎什么的,这房子时间久了,不碍事的,今晚你就住这里吧,要是再有声音,实在害怕,我再给你换。”
老板娘说着就举起拳头,使劲锤了两下墙壁,砸得窗户“慌啷啷”震动起来,声音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了好久。
“它不会再吵你了。”老板娘笑了笑,“你不是本地人吧?出差来的?”
“外地的,距离还挺远,跟我二舅过来转转,他晕车了,就先睡了。”我说道。
“哦,那你休息吧,不打扰了,有什么事再叫我。”老板娘说着就出去了。
在出门之后,她转过身来关门,速度非常慢。
我透过越来越小的门缝,看着她脸上挂着的笑容,越来越觉得心里发慌。随着门“咔嚓”一声关上,我松了口气,莫名觉得老板娘更可怕些。
也挺奇怪,被老板娘砸了两下墙之后,倒是再没有什么声音了,我也就关灯睡觉。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我起来,开灯,打开房门,门外却空无一人。
我左右看了看走廊两边,忽然看到浸透那间房门是开着的,是有人跑过来敲了我的门,然后又跑回去了吗?
大半夜的,神经病啊!
我心里骂了一声,把门关上回去继续睡觉,刚躺下没多久,我就听到“噔噔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哐哐哐……”又是敲门声响起来。
妈的!就是有人在搞鬼!我两三步跨到门前,推门出去,就看到一个人影“刷”一下进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客房。
还是和刚才一样,他没有关门。
我这人有起床气的,连续两次耍我,我忍不了。我穿好拖鞋,手里又拿了一对脱鞋,这种胶皮鞋打人最疼,我跑过去找那个混蛋说理!
门是开着的,里面黑咕隆咚没有开灯,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房间的轮廓,看不见有人,“谁?”我喊了一声,踏进去一条腿,伸手去摸墙壁上的灯,嘴里一边骂道,“有病吗?”
话音刚落,我的手就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条状物,再一细摸,竟然是一只手!
突然,那只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一股极大的劲儿把我拉了进去,我一个踉跄摔了下去,但是没摔在地上,而是倒在了床上。
紧接着,房门关上了,一时间寂静无声。
“谁啊……大半夜的搞什么……”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小尕娃,你要是再不过来,就死定了。”黑暗中,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卧槽他大爷的!老叫花子!
紧接着我听到“啪”的一声,灯被打开,房间瞬间亮了起来,站在我面前的人,确实就是老叫花子!
不过他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原本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不见了,换了一身干净的外套,邋遢的长头发也没有了,而是很精神的平头。
更让我觉得惊讶的是,他的面容看起来比之前也更年轻一些,虽然脸上依旧有些胡茬,但一点也不显老,看着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
要不是他喊了一句“小尕娃”,就凭目前他的样子,乍一看,我有可能认不出来他是谁。
“为什么害我!”
我从床上爬起来,真想把肚子里的脏话全骂出来,但还是忍了,毕竟他是有点本事的,我也不敢发狠。
“谁害你了?”他很淡定,好像知道我会这么问。
“你!老马说你用邪术把我的命和一个快死的人换了,那个叫什么张……张二牛的!”我与他对峙。
“我是把你们俩的命换了。”他缓缓说道,“不然你也进不去百味斋。”
我一听就来气了,攥紧了手里的胶皮拖鞋,想着能不能一拖鞋过去把他给扇晕。可我看他的身板,还挺健壮,隐约能看出来有两块肌肉,身体娇嫩的我要是和他动手,吃亏的是我。
“不过,张二牛本来就是个死人,换命只是表面上换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效果。”他说道。
“什么?什么意思?”我懵了。
“该我问你了,马建国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跟着他来斜潭村?”他忽然问道。
“他听了你带的话之后口吐白沫,死了,然后给我留了个条,让我带他回他老家,不然我也会死。”之后,我把自己进百味斋之后所发生的事,和他讲了一遍。
他听得若有所思,眼神中却越来越困惑。
“我说大哥,你们俩有过节,你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连累我?你能不能把我的命还回来?我年纪轻轻不想死啊!”我祈求他。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张二牛是个死人,你的命还是你的命,姓马的一直在骗你,而且我敢肯定,他是装死!”
一番话,说得我云里雾里,脑子里都快乱成浆糊了!
这他娘的都什么事?老马说老叫花子害我,现在老叫花子又说老马骗我?这两人谁说的才是真话?
其实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比较倾向于相信老马,因为老马是真的死了,这么多天我和他的尸体相处下来,他要是个活的我不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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