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背英雄录》
第7节

作者: 衣中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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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叫了两声,正寻思找些东西充饥,隐隐的听到有说话声,“刘哥,葛重楼真的死了么?”至尊宝心中一凛,翻身爬到一块大石后面侧耳倾听。
  有人接道:“天知道,还不是那个李麻子多事,向帮主禀报,说他冒死躲在一处街角,亲眼见有人将葛重楼的尸体连同那小鬼带往后山了”

  先前那个人哼了一声,道:“帮里上下谁不知道李麻子,他能冒死留下才是怪事,只怕是当时被吓得不会动了,回来又恐折了面子,捏造虚言哄骗帮主。”
  另一人道:“帮主还真就信了,赏了他好大一块银子,说不定他现在躲到哪里风流快活,咱们一众弟兄却被派来搜山,实在可气。”
  先前那人道:“也不知帮主怎地想,眼下洛阳城暗流涌动,盟主关善信都死了,咱长江水帮已不受人约束,何必跟着搅这趟浑水。”
  另一人道:“说得极是,那葛重楼武功何等厉害,帮主只被他掌风余力扫到,便已去了半条命。可到头来他还不是去见了阎王,依我看啊,甚么长生不老天下无敌都是虚的,腰里的银子和翠红楼的姑娘最实在……”
  至尊宝暗惊,蹑手蹑脚向反方向溜去,只走得几步,便听那人大喊:“什么人!”

  “被发现了!”至尊宝停住脚步,心中害怕,不住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正惶恐间却听另一人道:“两个都死了……”少顷又道:“没错,照李麻子描述,就是此人带走了葛重楼尸体……”
  至尊宝心落回到肚子里:“原来他们发现了万毒子和梁尚君的尸身,说不好一会就寻到这里,我得快走!”
  果然听那人道:“咱们仔细在附近搜搜,你东边,我西边……”至尊宝心又提起来,脚步加快,心道:“西边就是我这儿了,求神保佑别让恶人追上来。”
  走出了好远,隐约听传来叫喊声:
  “东边没有!”

  “西边也没有!”
  “刘哥,咱们方圆十里都搜遍了,什么也没有啊。”
  “不是方圆十里,是方圆二十里……哈哈……”
  “对,我记错了,是二十里,哈哈哈……”
  “既然没有,咱们将这两个死鬼带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至尊宝心里暗骂:“原来是两个惫懒货,没的让自己受了许多惊吓。”他不敢多耽搁,忍着饥饿,望山高林密处行走,初时还见得羊肠小道,马羊粪便。待到后来只走得山穷水尽,杳无人烟。只得拨草寻路。说不尽的高山峻岭,崎岖难走。

  至尊宝饿了就摘松子果腹,渴了就吸山泉而饮,夜间寻些松毛枯草,充做被褥歇息,白天望日向南而行。心里只念着师傅的临终嘱托,支持着他日复一日走下去。每日子午二时,依口诀打坐练气,虽然诸多经脉穴道不明所以,但前四句“凝神息虑,抱元守精。一气往复,百念不生。”总是懂的,只照做罢了。如此一来,日感丹田充盈,气力悠长,脚步也轻快许多。一晃行经月余,天气转冷,山势也不似先前高耸。

  这一日,至尊宝行走间林木渐渐稀疏。迤逶行过山坡,望见不远处人烟稠密,屋宇毗邻,却是一座镇子。他在山里忍饥挨饿了数十日,听得是猿啼禽嘹,看得是兔走狐行,乍见人烟,恍然觉得两世为人,顿生亲切之感。当下发足向镇子奔去。渐行渐近,路遇三五个农人,上前施礼问讯。农人先是一惊,待看明是个半大乞丐,便说与他听。原来他这些时日已贯穿伏牛山脉,出了河南行至湖北境地,这镇子隶属沔阳府管辖。

  至尊宝眼见天色向晚,镇子上的人家正准备晚饭,屋顶上炊烟袅袅,时而一阵烧菜的香味随风钻入鼻孔,那月余没见人间烟火的肚子不由的唱起了空城计。暗自寻思:“趁还有些天光到镇子里计较一番,先将肚子应付过去。”一摸口袋,却是苦也,半文钱也没有,只得寻个面善的人家讨要了。注意既定,沿道向镇子走去。
  “小乞丐,小叫花,穿破鞋,露脚丫……哈哈……”
  至尊宝忽闻一阵嬉笑声传入耳朵,循声望去,却是几个顽童拍手笑唱。他眼下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形貌好似那“乞丐里的魁首,叫花中的班头。”说自己不是乞丐也没人信。心知顽童笑的是自己,却也懒得理会。
  领头的顽童生得略显粗壮,见至尊宝自顾前行,对他的连珠妙语不理不睬,不由的怒生心头,大喝道:“小的们,给我打!”一声令下,群童纷纷从路边捡起砖头瓦块,向至尊宝丢来。
  至尊宝挨了几下疼痛难忍,回身骂道:“小奴才!当真以为小爷好欺负么!”弯腰捡起瓦块丢回。双方砖来瓦往,投桃报李,打得不亦乐乎。
  至尊宝终究大了几岁,手法比众顽童高明不少。几个回合下来,众顽童多半中箭,领头的顽童时运不佳,被砖头丢中额角,一道血线顺流而下,捂住脑袋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其他顽童见大王挂彩,个个皆惊,按大王平时的积习,这个“保驾不利”的罪名算是坐实了。一时,众顽童起了戴罪立功之念,个个忠字当头,奋勇争先一拥而上。
  至尊宝骇的魂飞魄散掉头就跑,却哪还来得急,被涌上来的众顽童推到在路边,拳脚雨点般的往身上招呼。
  至尊宝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手抱头伏在地上任由众顽童踢打。不过嘴上却也没闲着,将污言秽语向众童一吐为快。
  打勾多时,至尊宝渐渐没了动静,众童也手脚酸软,陆续住手。这时,顽童大王见天下大定,强寇伏诛,止住嚎声走上前来,对着至尊宝又踢了几脚解恨。
  一童咽了口唾沫道:“这小乞丐莫不是打死了。”

  “哪这么容易就死了!”又一童接道。
  另一童眼珠一转说道:“是死是活用水一浇就知道啦。”
  又有童道:“这路旁野地上哪找得水啊?”
  这时,顽童大王哈哈大笑。
  一童识趣的问道:“大王为何发笑?”
  顽童大王道:“这水也容易,小的们且看我手段。”说着解开裤带伸手去掏小鸡鸡……

  众童一见顿明其理,嘴里说道“妙极”纷纷解裤效仿。
  至尊宝一直清醒着,他一天水米未进,又与众顽童打斗一番,眼下连叫骂的力气也没了。只是趴在那里养精神。众童的话全部听在耳中,正奇怪众童的水从哪来,几条“水龙”已兜头浇下,臊气冲鼻,流到嘴边味道酸中带咸,分明是溺水。至尊宝心头火起脏腑生烟,这些顽童欺人太甚,便欲起身拼命。
  溺水早顺着脖颈流到了胸腹脊背间,所到之处温温热热,至尊宝竟觉得极为舒坦,念头转处,气消了大半。竟盼望“水龙”不要停下来才好。
  几个顽童尿罢打了个冷颤提上裤子,见至尊宝依然不动,只道是真的死了,心下害怕,一声喊跑散了。
  至尊宝趴卧在地,周身疼痛,饥肠辘辘,湿衣经晚风一吹方觉寒冷。想起了这些天来自己所受的委屈磨难,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哭之一项乃是世人在娘胎里带来的本事,在七情中属“哀”,自有它的重要之处。医书中载“心哀于内,情见于外。泪出乎眼,声发乎口。低者谓之饮泣,高者谓之嚎啕,实有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之效。”至尊宝这一哭将起来,胸腹中郁郁之气得到宣泄,倒也痛快。有诗为证:
  双眼如泉泪不停,咿呀百啭恨难平。
  休言不合宫商调,却是人间第一声。
  日期:2011-12-30 09:25:51
  不多时,镇子里行来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走在前面的是个老尼姑,缁衣芒鞋,手持拂塵,目不斜视,一心低头观自在。举动甚合僧家法度。后面跟着的是个妙龄女郎,素衣罗裙,腰悬宝剑,跟随在老尼身后而行。

  老尼闻得哭声顿住脚步,头也不抬的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徒儿,那小乞丐哭声凄惨,想是饿的紧了,你与他些银钱买吃食。”
  “是!师傅”,女子应了句,移步来到至尊宝身前立定,脆声道:“喂,小乞丐不要哭啦,姑娘给你钱买果子吃。”边说边从腰间取下一丝绣荷包,从中拿钱给至尊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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