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来到屋子后面,看见吴方洛站在栅栏外,扑闪着大眼睛招呼我:“哥,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我小声道:“我爸不让我出去,有啥话你就在这说吧。”吴方洛道:“象石叔说李旷爷爷回来了,李旷爷爷说这事麻烦得紧,要我们过去商量。”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很想听听李旷爷爷的看法,这时妈又招呼上了:“小岐,怎么还不回屋!”我扬声叫道:“这就来了。”转头又对吴方洛说:“你也看到了,家里看得紧,我今天没法出去。你先听听李旷爷爷说了啥,回头告诉我。”吴方洛失望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那我先走了啊!”我重重点了点头,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胡同口,这才回屋和妈打招呼。
妈放下手中的衣服:“到底是谁在捣蛋?”我撒了个小谎:“我没看见,出去的时候人早跑没影了。”妈哦了一声:“那你好好做暑假作业吧,我看你也没写几页,净看连环画了。”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拿出暑假作业,提起自动铅笔算了两道速算,安在大门上的门铃响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飘到耳际:“大姐在家呐,我来看看方岐。”我心中一动,是翟家女人!妈招呼道:“来,进屋坐。小岐,你别看书了,给阿姨倒杯水。”我答应着出来,一眼就看到翟家女人手里提着的塑料盒子。看到那包装我心口怦怦直跳,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擎天柱吗?前天我提出这个要求也没指望翟家女人能兑现,没想到她还真给买了!
日期:2020-09-13 10:57:10
(正文)
翟家女人冲我咧嘴一乐:“方岐,快来看阿姨给你带什么来了?”我突然觉得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把她让到里屋坐下,还给她倒了水。妈也看到了变形金刚:“老妹,你来就来呗,还花这钱干啥?”翟家女人微笑着说道:“答应孩子的事哪能不做?正好今天有空,顺道就过来了。”我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眉间似有隐忧,便猜测翟小佳昨夜又闹腾了。果然,她坐下没多久便把话题扯到翟小佳身上:“方岐,小佳昨晚又出去了,这次我们是在冰果厂后面的煤堆找到她的。我知道你和李象石关系不错,抽空再让他过去看看,这事阿姨求你了。”我看看摆在炕头的变形金刚,好生委决不下。翟家女人见我不言语,关切地问道:“方岐,是不是阿姨让你为难了?要是为难的话这事就算了,你就当阿姨从来没说过这话。”她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说翟小佳的病比较麻烦,我担心象石叔也没有办法。”翟家女人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没事,你只管去找李象石,至于治不治得好就看小佳的造化了,阿姨绝不怪你。”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别的词了,只能应承下来。翟家女人又客套了几句,起身回去了。
翟家女人走后我犯了难,究竟该不该去找象石叔呢?如果去的话没法跟老爹交待,要是不去找翟家女人问起来我没法回答,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出个万全之策,索性把这件事抛在一旁,先拿出变形金刚玩了个痛快。快到中午的时候我把变形金刚藏到小床下面,又叮嘱妈不能跟爸提翟家女人来过的事。妈并不知道我和爸前两天的约定,只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了我。
我知道妈是个小喇叭,嘴里藏不住话,十分担心她把话说漏了。不料中午老爹回来时说局里组织安全生产培训,是全封闭的,要一个礼拜才能回家,一听这话我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老爹不在家我自然不用遵守之前的约定了,想怎么敢就怎么干。老爹看到我喜形于色,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小子在家老实点,别给我生事!”我故意装出委屈的样子:“这两天我一直都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信你问妈!”妈马上给我作证:“小岐是哪儿都没去,你就别训他了。”老爹说:“那你也得把他看住了,我瞧他心都长草了。”妈说道:“小岐还是很听话的,你就安心上班,家里的事你不用管。”老爹放下饭碗,假模假式地警告我一番,就去收拾换洗衣服了。我溜回了房间,反复盘算该怎么合情合理地溜出去,没过多久便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日期:2020-09-14 12:03:25
(正文)
下午我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桌前算题,偷眼瞄到老爹拎着大皮箱出门,心思立刻活泛起来。我拉长音调喊道:“妈,我这道题不会做,你帮我看看。”妈走到我身边,一看题目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我暗自得意,心说你念的那几年书早丢到爪哇国去了,像这么复杂的数学题哪里会做。妈放下题目,皱着眉想了半晌,仍然不得要领,长叹道:“唉,这道题妈不会做,妈还是太笨了。”我假装犯愁:“可是开学老师要检查,我一向数学学得好,要是我也做不出来老师该生气了。”妈没了主意:“那怎么办?”我说:“我哪里知道?”妈想了想,征求我意见:“要不你拿着题去问张老师?我看有不少人都去。”我说道:“要是张老师没空怎么办?”妈说:“那你就在门外等会。学知识嘛,多等一会也要等。”我获得了出门的机会,正在心头暗喜,妈却从厨房里拎出个小篮子,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豆角。妈说:“你也别空手去,把这个带给张老师。”我压根就不想带:“张老师家也不缺这点东西,我拎着也沉。”妈态度却异常强硬:“这事上你少讨价还价,快带着!”无奈之下我只能拿上作业挎着篮子,顶着烈日出了门。
我没有去张老师那里,却向李旷爷爷家赶来。到了李家一看李旷爷爷没上班,正在院子里和象石叔、象斗叔、吴方洛纳凉。象石叔光着脊梁背对着我,嘴里还念叨些什么。李旷爷爷看到我立刻站起身来:“小岐来啦,吃过饭了没有?”我点头说吃过了,顺便把篮子给了李旷爷爷。李旷爷爷随手递给象斗叔,让他拎到厨房去。吴方洛惊喜地说:“哥,你能出来啦?”我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嗯,能出来一会。你们说什么呢?”象石叔叹道:“还不是翟小佳的事?我问过爸了,翟小佳的病有两种理路,一种是祛邪扶正,想办法把邪气逼出体外,但我之前已经查过翟小佳脉象,那燧尘珠的燥热之气沉伏在腠理之间,并非金石汤药可以奏效。”我见他停顿下来,急急问道:“那另外一种方法呢?”李旷爷爷接过话来:“另外一种办法就是反客为主,邪热之气有喜热畏寒的特性,而寒热本为一体,此重则彼轻,彼重则此轻,若能以一味似热实寒的药作为引子,先把邪热之气引出来再行中和,则可破去邪气。”
我觉得这事儿也没多复杂:“您就说哪有这样的药吧。”李旷爷爷推了一把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这正是为难之处。象石前几天用药过量,已经对翟小佳造成一定损伤,行话叫做‘伤正’。世上似热实寒的药虽然也有那么几种,但都不适合体虚气弱的病人服用。”
日期:2020-09-15 10:0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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