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唯一之计,恐怕只剩下引蛇出洞了。
在警方的保护下,梁静回到了在海市的出租屋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梁静坚信只有把李强送进监狱她才能真的安全。
连续几日,一无所获,也许那个李强真的学乖了,藏了起来。
孔孑事务繁忙,一直都没想起视频的事情。这天孔孑稍稍闲了下来,正在翻看从“常青”拷来的监控录像,张强忽然打来电话,说想要去探望一下死里逃生的梁静,孔孑没太在意,随口就告诉了他地址。
挂断电话没多久,孔孑忽然发现了一个身着牛仔套装,长相也与梁静的描述几乎完全一致的男人走进了“常青”里的包房,几分钟后,他又走了出来……
不对!孔孑猛然按下了暂停键,虽然只是模糊的影像,但孔孑完全可以确认,那个几分钟之后走出的男人就是张强!可在此之前看到的那张脸又是怎么回事?
“坏了!丫居然敢骗我!”孔孑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当即冲出警局打了一辆车直奔梁静住处。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说的是国外一名外科医生迷晕并禁锢一名女性患者,担心被发现身份而戴上人皮面具连续性侵该患者一个星期……
幸亏孔孑赶到的及时,才没有发生令他抱憾终生的事情,可即便如此,梁静仍在听到张强声音的一瞬间吓晕了过去。
毕竟,人的面貌如何改变,声音和仪态都仍是无从变化。
张强早已将所有的证据毁灭,包括那张人皮面具,他以为他矢口否认就一定能够逃脱罪责,可令张强没有想到的是,早在一个月前,梁静就已经偷偷录下了他的声音。
通过警方的声纹鉴定技术,张强插翅难逃。
张强被定罪的那天,孔孑抽了两包烟。张强再也不是孔孑记忆中那个单纯善良的小胖子了,想起站在被告席上仍能轻蔑的笑出声来的张强,孔孑发现,自己竟再也不认识他了。
“原来,无论是谁都会改变!”,孔孑轻叹一声,掐灭了最后一根烟,开着自己的小电动车直奔殡仪馆,今天,是李威以及张榕母女火化的日子……
再次在葬礼之上相见,付晴和孔孑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孔孑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付晴看在眼里,囧在心里。
其实那天,付晴真的不是有意要打他的,只不过因为一时的怨愤和羞怯刺激了她的交感神经,造成了瞳孔散大、心跳加速、血压上升。总而言之一句话,付晴冲动了。
那天孔孑说什么来着?付晴突然想起,孔孑说他发誓绝对没有其他人看见,如果因为这件事情导致自己嫁不出去,他就会娶了自己……
那么也就是说,孔孑全都看见了?
付晴顿觉脸颊迅速升温,烫的吓人。从孔孑的角度看去,只觉付晴原本就透亮无暇的脸颊忽然就有点儿像是粉红色的布丁,柔软又绯红,照这个颜色看,嗯,应该是樱桃味儿的!
孔孑有一瞬间的失神,可很快就被身后一些陌生人的聊天声惊醒,他决定率先打破沉默,上前一步用手背触了触付晴的额头:“有点烫,你是不是发烧了?”
经孔孑这么一碰,付晴的脸蛋更红了,她紧张的向后退了一步,局促的揪着衣角回答:“没……没有!”刚想抬头看孔孑一眼,付晴忽而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孔孑想上前去拍拍付晴的后背,却见她咳的更厉害了。
“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哪?简直堪比一根活着的烟囱!”付晴咳出了眼泪,赌气的叫着。
烟民是从来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多呛人的,要不是付晴这么直白的戳破,孔孑还真是没有意识到,而同时,孔孑又再次对付晴自带吐槽能力这一特性“肃然起敬”。
孔孑笑了笑:“没有人说过,你情商很低吗?”
付晴撇了撇嘴,她很想反驳,可孔孑所言也确实不无道理
哀乐一响,打破了此时的尴尬。付晴发现,孔孑缓缓收起了脸上的戏谑表情,眼神之中转而多了一丝惆怅。
此前付晴就听说,死的那名警员和孔孑感情极好,恐怕这件事情对孔孑而言影响很大吧。
“其实凶手已经落网,李威警官在天有灵,应该也会欣慰吧……”
“我并没有在想李威的事情!”
孔孑轻轻打断了付晴的话,他想伸手进裤兜里找烟盒,却忽而想起来之前已经抽掉了最后一根,随即低头回忆:“进入警局的第一天,李威就曾对我说过,只要能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即便是有一天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值得。我是在想,这世上那么多的罪恶,难免会有几人游走于法律的边缘而被轻判……”
付晴当然知道孔孑在说什么,他指的是李航。听说法院以证据不足为由驳回了公丨安丨机关过失杀人罪的指控,而只惩罚了李航性侵多名女性的罪责,如果张榕大量服用安眠药物当真是李航唆使的,那么三年的刑期对他而言,确实是太短了……
眼见孔孑的失落,付晴突然就意识到,原来执法者并不是神,也会有不安无奈之时,更会为自己没能完美的办好一件案子而觉得痛苦和失落。底层的百姓们往往更在意案件的结果,而忽视了在这一过程中执法者本身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就像上学的时候,付晴曾费尽心力的去准备一场竞赛,为了争夺仅有的名次彻夜难眠,最后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可人们看到的,却只有第一的那一个。
其实从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付晴有史以来第一次主动上前,轻轻拍了拍孔孑的肩膀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
“为所有的事……”
夏天的热浪来得急切,春寒刚散没几日,太阳便开始暴晒了起来。付晴确信自己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再加上实在是热得烦躁,立即决定回去工作,理由是殡仪馆里可以免费乘凉,也好省了家里的电费。
付天和张彩虹被付晴这一理由雷得外焦里嫩,可是一直让付晴待在家里,到底也不是个办法,只好默许了付晴的决定。不过有一点要求,从今后若晚上九点前还没到家,必须要随时报告行踪。
付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想都没想的大声问道:“那要是和孔孑在一起呢?”
气氛只维持了十秒钟的尴尬,就见张彩虹喜笑颜开的凑近了付晴耳旁小声叮嘱:“那当然可以了,要是实在玩儿的太晚了,不回来也是可以的呀!妈妈对孔孑,还是很放心的,他是正人君子,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嘛!”
若是放在原来,张彩虹这么夸奖孔孑,付晴一定会觉得有点儿恶心,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付晴对孔孑的人品改观了不少,虽然外表看上去,孔孑的身上是有一些世俗的味道,但是在骨子里,他到底还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或许他们两个是完全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对于付晴的这种改变,张彩虹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付晴走后,张彩虹笑眯眯的拍了拍付天:“老付,我就说这两个孩子有戏吧?你看你还不信!”
付天疑惑的挠了挠头:“像吗?不是吧?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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