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一不知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爷爷和他们去山里之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只有北山的山头被烧得光秃秃的……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李陌一睡去了。
　　第二早上，李陌一到一家纸扎店去买扫墓用的东西，然后坐上汽车，直奔爷爷的墓地。
　　他的爷爷去年去世了，用他的话，寿终正寝算是喜葬。
　　但他一点也不欢喜。
　　在爷爷死前，李陌一被特别警告不要做那种荒唐的事，不要举行任何葬礼，而只是在他去世七之后将他埋葬。
　　李陌一问爷爷为什么。
　　“我没有亲戚，”爷爷。“没有人会来参加葬礼，所以何必费事呢?”
　　更不用。
　　“如果没有人来，你就亏大了!”爷爷去世前，郑重地对他:“收不着红包，你做个屁的葬礼啊，亏你不死!”
　　他的爷爷就是这样一个实诚的男人，当然，可以爷爷的心太大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对于那些无意义虚头巴脑的东西，更是不屑一顾。
　　葬礼对爷爷来毫无价值，他宁愿为孙子存点钱也不愿花钱。
　　但最后李陌一没有听他的，他有一个合适的葬礼。
　　那确实没有一个亲戚来过;只有住在附近的老头和老太太来了，她们围着棺材走着，遗憾地看着爷爷的尸体。
　　那么，为什么老人就这样走了呢?
　　想到过去，李陌一忍不住笑了，靠在车窗上傻笑。
　　来到a市这座老房子后，他爷爷余生中最大的爱好是经常去院子里给老人讲故事。
　　在讲扣人心弦的故事时，偶尔结结巴巴的话语常常逗乐了上了年纪的观众。
　　真的，他讲的书就像相声一样，有很多粗俗的笑话，有时趣味盎然，还得做几句话来烘托脏话的气愤。
　　以他提到的三国为例。
　　“嘿，他爷爷的，大家，你们都不知道，当初刘备这孙子混计的时候，是卖草鞋为生的。”当他爷爷给人们讲书时，他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
　　“赫，有一，他碰巧经过一个大红摊位，看见那人出售红枣，刘备也不客气，上去就拿起一个大红枣，还给老板解释了，他没有味道一点不甜，你这孙子可真是无耻啊，跟刘邦一个德行，可以，成流氓得下，到刘邦，这子…”
　　当他完这段话时，台下有一位老人不禁提醒他:“你离题了!这他娘的是三国演义!”
　　很明显，他的爷爷不仅在他的生活中不着调，而且在观众面前讲故事的时候一样没正经。

　　虽然那些老头和老太太都抱着自由听相声的想法，但爷爷也并不在意，而是为自己感到骄傲。
　　老子有这么多听众，难道这还不够了不起吗?
　　根据他自己的法，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时刻之一，就是我们社区的老年文化活动了。
　　“陌一，你这浜豆子是不知道，那个场景，老子我醒木一拍，嘴还没有张开，下面那叫锣鼓喧鞭炮齐鸣，红旗招展是人山人海啊，知道有多少老太太看上他了，隔壁街的王老头不就是因为这件事跟他结仇了么。”

　　爷爷在医院里的时候，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起这些话，他的笑容不出的明朗、老态龙珠的脸微微红了，仿佛在诉着他一生中最骄傲的事情。
　　当时他真高兴啊，幸亏老王不在病房，不然他听到这句话，一定要找他爷爷拼命不可!
　　也许还因为他爷爷的性格是“活泼”的，属于那种老顽童的气质，被带到了这么大，他什么也没学，只学了他的特长，唠唠叨叨。
　　用他的话来，逗别人笑是一种技巧。每让自己笑起来，比别人活得更轻松，这是一项真正的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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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一。
　　当李陌一在上课的时候，他接到了爷爷的短信。
　　“陌一，你要来医院，记得带点酒，我已经好几没喝了。我馋的紧。”
　　当时李陌一还很惊讶，心这老头不是医院里的病人吗。还要喝酒，也太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当回事了，真不怕喝上黄泉吗?
　　李陌一挂断电话后不久，没等他明白过来，他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那是照顾他爷爷的护士。
　　“你爷爷要不行了。”
　　当李陌一听到这个，他冲出教室，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医院。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当他到达医院外面时，他突然想起爷爷的短信，冲到他旁边的超市买了两壶烧酒。
　　这酒很便宜，不是上等的，但却是他爷爷最喜欢的酒。
　　也许真是老有眼，当李陌一走进房间时，他的爷爷还很好。
　　他躺在床上，看着花板。
　　当他看到李陌一来了，微笑着向他招手。
　　“时候要到了。”爷爷对他。
　　“嗯，我知道。”李陌一微笑着点点头。
　　爷爷深深地看着李陌一，他不知道在怎么想。他叹了口气。“来吧，咱爷孙两在喝一个。”
　　他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
　　护士站在病房门口，看着他们，聊着，心里充满了同情，也许她知道这就是他爷爷想要做的。
　　因为李陌一没有带杯子，这一次，他和他爷爷直接对着瓶吹。
　　“浜豆子，我这叫喜葬，明白吗?”爷爷喝了一口酒，笑了。

　　“我知道这些事情。”李陌一点点头，喝了一口酒。
　　“你不能哭，你必须笑。”他爷爷似乎很生气，把酒瓶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他生气地:“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告诉你你可以做任何事，但是你不能哭。明白吗?”
　　他，他明白。
　　“你知道你还哭?”他爷爷皱起了眉头。
　　“去他妈妈的，我没哭!”李陌一笑了，眼泪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你错了，老头子。我微笑着勒。”
　　爷爷看了看他，愣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吃力地举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就这一次。”爷爷笑了。
　　然后李陌一再也忍不住了。他平祖父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一生中哭过多少次?想想看，算上被狐妖吓哭那回，就两三次?

　　从他记事起，每当他哭的时候，他的爷爷就不得不大喊:“不许哭!”
　　爷爷把他的眼泪都吓没了，告诉他不能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他没有父母，必须坚强。
　　哭了一会儿，李陌一擦了擦眼睛，又坐了下来。
　　他爷爷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不跟他话，他这辈子就没有机会了。
　　“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吗?”爷爷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眼里没有一丝倦意:“你总是玩游戏，不跟老子话。现在是不是特后悔?”
　　听了这话，李陌一又哭了起来，满面笑容地看着爷爷。
　　这是讽刺。

　　树欲静而风不止，后欲养而亲不待。
　　每个人都知道这句话，但真正能理解这句话，是自己所爱的人离开自己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我也不多扯那没用的。时间不多了。”当爷爷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他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你的余生我管不了你，没有人能帮你，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那点房租能养活你，不用担心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