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过不去、无处可逃——记忆伤城》
第21节

作者: 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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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忍不住逼问。杨枝妹妹一直以来都非常听他的话,也许他多问几句,妹妹就忍耐不住告诉他了呢。
  他还没说几句,杨枝妹妹就变得非常害怕起来,就像当年她刚来到他们家一样,弱小无助,犹如惊弓之鸟。

  他发现这点变化,却不想停止追问。因为,这个真相已经折磨了他三年了,他好不容易才见到杨枝,不能再让杨枝带着真相躲起来了,不然他将又要等多少年,甚至多少个三年?
  就在他就要失控的时候,一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出来阻止了他。他看着这个男生有点眼熟,事情过了好久他才想起来,这个男生跟他们打过几场篮球,好像是叫做秦友誓,不过除了打球之外,这个人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知道为什么凭空冒出来多管闲事呢。
  事情过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当时失态了,好像内心住着的那个消极的人物钻了出来,操控了他一样,不然他这么可以这样对待杨枝呢?
  他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杨枝了,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杨枝妹妹需要保护,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
  犹记得,初识杨枝时,这个妹妹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孤独、敏感、害怕,还有冷。一个人,饱受了多少伤害,才会变得如此?好不容易,在他的爱护下,杨枝有了笑容,懂得了与人交流,谁知道,三年前那场变故,把一切又打回了原形……那天,他逼问杨枝时,他已经从她那双悲伤无助的眼中看到了她曾经的样子。

  冷静下来之后,他想,他以后不能再像当天那样去逼问这个妹妹了,他曾说过,他会好好保护她的,如今怎能第一个去伤害她呢?
  所以他打听到杨枝的下落后,并没有像第一次那样莽撞,只是想好好跟她说说话,看看她这三年来过得怎么样。
  可是,看样子杨枝过得并不好,她又似乎又变回到他们初识那个时候的样子。
  那天放学,他们一起走在校道上,回忆起中学时期一起玩耍的情景,仿佛是小时候看的黑白影,怀念又遥远。那些欢声笑语,是真真切切的快乐,对比如今的他,以为是在在看一场别人的故事,美得遥不可及。
  他依旧想办法带杨枝出去,企图像当年一样,慢慢化解杨枝的心结,给她传染快乐。
  其实,除了帮助杨枝化解心结重拾快乐,他还有另外一个企图,从杨枝身上找到当年的真相。
  只是有了这么一个念头,真相这两个字就更加折磨人,每次他一见到杨枝,这两个字就冒出来,在他脑海里游荡,挥之不去。
  原以为,找到妹妹后,他自己会好些,心里住着的消极人物不会那么容易出现叨扰他的生活了。若是能找到真相,找到根源,身上住着消极人物也会消失,他自己也就能好了。
  可是高兴了没几天,从杨枝身上挖出真相的念头使得他更加地不安了,尤其是每次见到杨枝,看到她的沉默和眼里的悲伤,他想问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心里在追问真相,嘴巴却不忍说出来,真相和罪恶感互相在拉锯,心里的矛盾让他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可他又不能不见杨枝,他们一起长大,他跟杨枝的关系,比够跟亲生大哥还亲,如今他可是杨枝唯一的依靠了,若是他不管,那还会有谁会管这个命运多舛的妹妹呢?

  周末,他带着杨枝在游乐场玩了一整天,杨枝自己选了鬼屋和大摆锤两个项目。鬼屋是杨枝自己进去的,他还想着,当年连黑夜和闪电打雷都怕得不得了的妹妹,怎么三年不见,就大胆得敢独闯鬼屋了呢?然而,当杨枝从鬼屋出来,吓得魂不守舍,他才明白,杨枝妹妹不是大胆了,她只是想坚强,想突破目前的心里困境。
  原来,杨枝妹妹比他当年初见时,还要坚强了许多,但是也比当年那个小女孩更能隐忍,明明满腹心事,憋屈难受,却什么也不说。
  玩大摆锤的时候,他一直偷偷观察妹妹的一举一动和神色变化,从紧张和恐惧,到释放和轻松,或者说,是豁出去。他恍然明白,正如他用赛车的速度刺激自己一样,杨枝也是企图想用一种冒险的方式刺激自己,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解脱。
  所以,他带杨枝去赛车,让她一同体验那种速度带来的快感。杨枝妹妹还是像以前一样,乖巧听话,不会怀疑他的任何决定,哪怕让她从阳台爬下来,她也不会有任何异议。这点让他很欣慰,原来他在妹妹心中的位置,从未改变。
  他想,或许他可以像中学的时候一样,给这个妹妹带来安全感和快乐,把她从从前的不幸中解救出来。
  可是他忘了,如今的他,也是一个有了心结的人。他自己的快乐都是假的,又怎么能带给别人真的呢?
  想当年,他是个多么阳光的少年,只知道一门心思往前冲,最大的悲伤也不过是考试没考好或者得不到自己心爱的玩具,那时候他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哥林池总是郁郁寡欢,不知道享受生活的快乐……
  他突然发现,他身体里突然生长的另外一个人物是多么像他的大哥林奔!

  这个发现,让他惶恐。如果他的身体被这个人物主导了,那么他是不是会变得跟大哥一样,整日郁郁寡欢,像一潭死水,没有生机?
  不,他不能这样!
  他看到过大哥的痛苦,他不想自己也去承受。
  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不能让自己越陷越深。
  林驰——
  那天从游乐场回来,他把杨枝送回宿舍后,在宿舍楼下遇到几个同学,他们蹲守在女生宿舍楼下,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他本来无心理会他们的,但是他们明明看到他了,却假装没有看到,这倒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忍不住过去一探究竟。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林池问道。
  “没……没干什么。”其中一个同学陈晨说。
  “这大冷天的,在外面瞎转悠,难不成是在等西北风呀!”林池开玩笑说。

  他们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林池的身后宿舍门口,对林池的话随意应承,以前他们可不是这样的,莫非有什么情况。
  他故意左右移动,遮挡他们的视线。
  陈晨首先忍不住了,停下来问道:“你今晚不用去酒吧吗?”
  他摇头。

  陈晨又说:“那你都出去玩了一天了,也该回去歇歇了吧!”
  “对呀,对呀!”其他的同学附和同意。
  看来他们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他知道呀!他正要继续纠缠,却发现同学们眼中都发出了靓丽的光芒,莫非是——有美女!
  他回头,果真如此!

  李沐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出现。她的青春靓丽,仿佛把夜晚都照亮了,她的笑容,仿佛把冬天都给暖化了。
  “不愧是我的女神,穿运动服都那么好看!”陈晨兴奋地说。
  待李沐走近,他们秒变一本正经,然后静悄悄地跟在李沐身后。
  看来这些家伙早就摸清了李沐的路线,故意在这儿守株待兔呢。现在故意支开林池,是怕他抢了他们的风头呀!
  林池哪里有那么好对付,他故意声张叫道:“喂,你们跟着人家一个姑娘身后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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