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哥哥,有酒有肉,怎么不叫上兄弟啊。”
话刚落,在人群之中,走出一个黄脸大汉,胡须飘扬,神采奕奕,迈着阔步走了过来。
“献忠兄弟,你可来晚了,当罚。”
说话的功夫,李自成已经把羊杀死,扔在锅里,而高迎祥也吩咐士卒拿出了酒酿,西安府的名酒,陈年西风烈。
当着几十万人,三个人席地而坐,李自成一点不客气,拿起酒囊来,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酒打湿了他的盔甲,李自成大呼:“痛快,真的痛快,当日如果不是巧遇二位,兄弟如今也许还是面朝黄土的牧羊人。”
“当年被洪参政追杀,兄弟也是狼狈逃窜,幸好兄弟的那一顿全羊宴,才得以活命,如今洪参政施展阴谋诡计,希望让义军内讧,咱们兄弟岂能上当。”高迎祥敬酒,脸上都是喜色。如果不是遇到熟人,这义军没准真的干起来了。
“既然都是兄弟,怎么会做出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不过我们这里粮草也贫乏的很,希望哥哥拿出个章程来,既不伤和气,又能让洪参政那个刽子手得意的法子。”李自成敬了高迎祥一杯酒说道。
“这。”高迎祥僵着脸看了王嘉胤,王嘉胤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这杯酒不好喝。
高迎祥面带苦涩:“兄弟,如今咱们各为其主,我也没有办法,我也想两全其美,只是洪参政太过于歹毒,为兄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
张献忠吃了一大口羊肉,看了惺惺相惜,又颇为无奈的两个人,说道:“怕什么,知道朝廷没安好心,跟他们干就是了,我们那么多人,还拿不下他们韩城吗?”
李自成叹息一声说道:“兄弟有所不知,这洪承畴调了三千洪兵在韩城,想拿下韩城恐怕一时半会咱们是做不到的,而且说实话,如今众多义军,大多数断粮了。咱们必须投降。”
“有酒也不叫着俺。”张不凡拉了张大狗半天没拉住。
张大狗迈着大步走了上去,做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就喝起酒来。
“唉,我说你们墨迹什么。”
李栋刚才去见林子了,临走前还告诉张大狗千万别惹事,而且他身后还有张不凡老军师,哪里想到,等李栋回来的功夫,竟然发现大伙竟然没有看住他。
李自成和高迎祥算是比较稳重的人,所以虽然没有弄清楚突然跑出来的这个跟大山一般壮硕的家伙是谁,但是也没说什么,也许是爱酒的人呢?
但是张献忠就不一样了,三个人他的脾气最暴躁,一按弹簧,噌棱棱一下子就把宝剑抽出来了。
“什么东西,也敢跟爷爷一起席地而吃,当爷爷的宝剑不锋利吗?”
张大狗连看都张献忠一眼,自顾的倒了一杯酒说道,“你便是张献忠么?你可听过某的名字,黑风寨张大狗。”
“哈哈,我倒是什么人物,原来是条狗。”张献忠更加不爽了,提剑便要刺杀,但是瞬间被高迎祥拦住了。
而李自成也抱拳行礼到,“莫非阁下便是是一刀劈死鞑子牛录章京,独斗五十鞑子的猛士,被成为凶煞神的张大狗吗?”
张大狗先是一愣,瞬间便明白自己的战绩被别人夸张了。也不脸红,大大咧咧的继续喝了一口酒说道,“正是在下。”
张大狗脸不红,心不跳,在李栋和李卫眼里,这家伙纯属装,但是在李自成三人眼里,却是成了有本事人的那份气质。
“我高迎祥最敬重阁下这样的勇士,尤其是你们黑风寨勇战鞑子,是我们不能攀比的,我敬您一杯。”高迎祥带头敬了张大狗一杯酒。
张大狗看到被老大称为英雄的人物竟然给自己敬酒,一时间竟然飘飘然起来,对着三个人说道:“本来我本少将军是不让我出来参与你们的事情的,但是我看你们为了一个椅子争来争去,搞不好要大打出手,最后还是会让朝廷看笑话,所以兄弟不才,想帮大家调解一下。”
“哦!不知道兄弟有什么良策。”高迎祥放下酒杯,希翼的看着张大狗。
张大狗说道,“看打那张椅子了没有,其实谁做都无所谓,关键是看好处,一会我替你们坐上去,有什么虚的东西呢?给兄弟,实际的东西呢?比如说银钱、粮秣,到时候给两家分了,这岂不两全其美,还不伤和气吗?”
“大人不好了,下面有一个叫张大狗的傻汉,坏了大人的好事,乱匪竟然不吵了,三个位子被和平分配了。”报信的人气喘吁吁的说道。
洪承畴气的啪的一声把手里的正德青花瓷茶杯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杨鹤叹息一声说道:“流寇中竟然有能人,留不得啊!”
各路反王刚安排好座次,就听城里传来一阵锣鼓之声。紧接着城门大开,三边总督杨鹤带领着陕西的文武大员鱼贯而出。
各路义军见杨鹤亲自出来,自然夹道相迎,毕竟这是财神爷,不敢有丝毫的得罪。
杨鹤面对各路反王的恭维,大声说道:“陛下宽仁爱民,闻陕西天灾盛行,军民涂炭,日夕不得聊生。特派老夫前来禳灾安民。此外,陛下从内帑之中拨的白银十五万两,希望诸位能够重返家乡,重拾桑梓。”
李栋在人群听的真切,这老头咬文嚼字,仿佛多么好的人物一样,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刚才不择手段想挑起义军内乱。
所以李栋故意在人群中,突然喊了一声,“杨大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栋这一喊,可提醒了大伙了。
接着就见遮天蔽日的义军,一波波的都跪下冲北磕头,山呼万岁。
诸位头领虽然知道这些当官的没有好东西,也知道他们一直在耍诈坑害诸路义军,但是其他的普通流民不知道,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位杨鹤大人是给他们送吃的和钱来的。
所谓吃人家嘴软,拿家人手短,老百姓爱杨大人的程度,比皇帝强多了。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这一喊好悬没吓死杨鹤,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陛下心胸狭隘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回头锦衣卫跟皇帝上提起此事,陛下还不斩了自己的脑袋。
在心里骂了搞事的人一万遍之后?杨鹤老爷子也不含糊,众人山呼万岁的时候,老人家一转身就背过身去,开口说道:“诸位莫要谢我,这粮食和银子全都是陛下他老人家给你们的。诸位一定要记住皇帝他老人家的恩德。”
杨鹤说完,走向了张大狗。
张大狗很疑惑,心想这个老家伙怎么冲着自己走过来了,看了人群中的李栋一眼,再看看一直冲着自己笑的老家伙,张大狗突然意识到不好。
在想离开座位已经来不及了,杨鹤一脸敬重之色,拉着张大狗的手问道:“敢问壮士可是黑风寨李栋少寨主手下,张大狗壮士。”
张大狗倒是脸皮极其深厚之人,一点也不在乎,脖子一扬,大喊一声:“正是在下。”
这一声如同闷雷一般,如果不是身后的家丁搀扶,就刚才那一声,就得把老人家吓倒在地上。
杨鹤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心里暗道:“这员大汉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果为朝廷效力该多好,你为何偏偏从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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