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说过他的伤心事,又提及自己的伤心事,雨蝶突然有倾吐的冲动。这些话,她从没跟外人说过,就是干爹干妈,她也只说了部份,她不想他们太气,更不想他们为她担心。
“他那些肮脏事儿,我早就知道了。第一次,他跪着乞求我原谅,说他只是一时挡不住诱惑,他爱的只有我一人,保证以后再不犯,我原谅了他;第二次,同样的下跪、同样的说辞,我说我不相信,他声泪俱下检讨自己的罪行,我又原谅了他;第三次,他写下几十份保证书贴得家里到处都是,我不看,他就像背书一样,天天背给我听,我再次原谅了他;第四次、第五次,我不记得多少次了,只知自己的心已伤得麻木了。提出离婚,他寻死觅活地不答应,上法庭,我确实又没那份时间和精力,于是搬离,开始了分居。”
“那你怎么还要跟他生孩子?”
“意外,我的生日那晚,他来找我,说起自己的悔意,说起我们曾经的甜蜜,加上我俩都喝了点儿酒,不该发生的事就发生了。后来,我想拿掉孩子。我的朋友劝我‘孩子是自己的,老公是别人的’,有个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反正生孩子需要个男人,他的样子还不错,借他的种生下的孩子会挺漂亮的。于是,我就是决定生下来。这是我嫁给他唯一不后悔的事。”
说到女儿,雨蝶脸上又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两人都把心里压抑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感觉到无比轻松。
看着路上越来越少的人、越来越少的车,才意识到很晚了。“谢谢你今天听我唠叨。”
“谢谢你听我罗嗦。”
“那扯平了,都不要谢了。不知不觉的就聊到这么晚,我都忘了你还是个病人。走吧,我送你回去。”
家的楼下,她正要下车,华天昊拉住了她,她扭头疑问地看着他,他欲言又止。
雨蝶暗问自己:他不会有什么非份的想法吧?
“很晚了,我要回家了,请你放手。”
他终于开口了,“雨蝶,我可不可以送你上去?”
“不可以。”想都没想,她就拒绝了。
但他不死心,手是松了,却快速下车,绕到她前面,诚恳地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上去我不放心。”
“谢谢,不用担心,小区的治安很好,不会有事。”
“我真的想送你,我保证,我只是送你到门口,看你打开门、打开灯,家里一切正常后,我就走,连门都不跨进一步。”
雨蝶当然是拒绝,她很清楚,同意他把自己送进家门,很容易给人默许的错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自己虽然对他有了好感,但有些事还是不能发生的。
“那能不能给我一个晚安吻?”
雨蝶仍是拒绝。
他没有强求,又退了一步,提出让她不好意思再拒绝的小小要求:“唉,我太心急了。你上去吧,进房后到窗户前看我一眼,让我知道你平安,这个要求你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不会。晚安!”
经过了今天跟华天昊融洽温情的相处,回到家,竟然感到从没有过的孤单,拿起电话好想拨下那串号码。
难道自己心底还是希望有人呵护有人疼痛,不,不会的,现在是危急关头,我面临的压力太大,任何一丝的关心,我会给我错误的信息。可是,我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电话被她关掉放到床头。
他还在楼下看着吗?我要不要到窗户前看一眼?
站在客厅中间,雨蝶没有挪动脚步,心里竟然期许着他会因灯亮了却不见人影而上来看看。
那样,是不是就有了让他进来坐坐的理由?
那样,他是不是就会赖下不走?
那样,我是不是就会……
嗨,雨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种事?你忘记了这段时间你可是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时间和感情对你来说都是奢侈品了,赶快收拾心情,想想明天要怎么面对吧!----心里有个声音悄悄冒出,雨蝶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快步走到窗边,向下一望,才发觉这是二十几楼,凭自己那五百度却没戴眼镜的眼神儿,哪看得到他在没在那儿啊!
管他呢,他让我看一眼,又没说要我一定要看到他。
真的好困了,睡觉,养足精神打好明天的仗。对着关上的玻璃窗,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
距上班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雨蝶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昨天消失了一天,虽然华天昊帮着解决了一大难题,可其他的事呢?就是那一大堆莫明其妙出现的购销合同,都看得她眼球抽筋。
“这都是什么东西?我公司什么时候用过这种品质的布料,价格还这么高。你自己说说,这面料是什么时候的,适合做什么服装?”
“设计费?我有自己的设计室,还需要找别人设计?你谁啊,我听都没听说过,还敢收这么高的设计费。你画个设计图来我看看,如何还行,我拼了命也把钱给你。”
“更换电脑?这批电脑才买一年多,有必要换吗?换下的电脑哪儿去了?财务软件买五套?还是最贵的这种。我公司财务人员才四个,需要五套同款财务软件?”
“车款?车的影儿我都没见过,你们就跟我说车给撞得报废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强保和商保?现在没保险,能提车上牌吗?车都撞报废了,人肯定也没命了,这么大事故肯定得给交警和保险公司报案吧,告诉我,哪天在哪儿撞的,我落实了,真如你们说的,我砸锅卖铁也凑辆车给你。”
雨蝶把有问题的合同全丢到要帐的人面前,自己则在宽大舒适的老板椅里翘起二郎腿坐下,不再说话,只用眼光在众人脸上扫视。
除了要车款的人额头汗珠直冒,面色紧张得没说话,其他的人都扯着嗓子扮无赖,“你说这些都没用,我们按合同的,货你们早就收了,现在才来说货不对板什么的,晚了。你必须按合同给我们付款。”
“昨天,不是有人替你把职工的工资发了吗?这说明你还是有钱啊!赶紧,把我们的钱还了,不然,闹到法庭上去,你还得多承担一笔费用。”
办公室里一时间比菜市场还喧闹。
雨蝶只是听着、看着。
吵闹声渐渐小了、停了。
她缓缓开口,以心平气和的语调,“今天本是跟你们协商,看怎么解决,你们的态度让我非常明白,这事儿要么是我直接当冤大头,要么就是上法庭。我想,我还是选择后者比较好。因为,第一,我不会让某些人的阴谋得逞,第二,我没有钱。各位,请回吧,回去准备诉状。不送了!”
众人悻悻地离去,门被最后出去的人狠狠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后,办公室安静了。
雨蝶像被抽了骨架一样,失去了支撑,瘫坐在老板椅里,显得非常弱小。
电话在几分钟之后响起。
“我的蝶儿……”
一听到这恶心的叫法,雨蝶就想打人,对着话筒吼出自己的怒气:“胡寅,闭上你的臭嘴。”
“哟,今儿的火气挺大的嘛!那天晚上,你不是很冷静的吗?”电话里的声音是阴阳怪气,“是不是买你的男人昨晚没能满足你啊?要不,你还是回来,你看我,两三个女人同时在怀也能全部安抚,回来吧,我的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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