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马富一惊,猛回头看,背后根本没人,于是又问:“你知道细情?你是谁?快与本官现身来见!”
可那女人还是没有现身,但声音又不知从哪儿飘了过来:“你到巷子口别急着走,等一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巷子口?巷子口有什么?”
等马富问时,巷子里已经没了任何动静,那女人不再说话,就如同声音从没出现过一般。
夜深人静,阴风徐徐,可此时的马富满脑子想的都是仓里丢粮的事,哪儿还顾得上害怕,又叫了几声见那女人不应,于是转身就走去了巷口,藏在墙影里蹲了下来。
马富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等来等去前方大道上也见无动静,马富以为是被人耍了,站起来就想离开。
可还没等他走,一阵咖喇咖喇地怪响声从道路尽头传了过来。
马富忙忙又蹲回墙角,借着月色探身一看,夜色下,就见一群小孩儿正沿路走来。
小孩儿有十多个,全都是五六岁的模样,往前走时排成一队,踩着小碎步,其中每三四个人为一组,用手合力托着个鼓鼓囊囊的粮袋。
那些孩子个个圆眼鼓腮目不斜视,脑后还都梳着一根细长的麻花小辫,虎头虎脑甚是可爱。
这本不可怕,可马富又仔细一看那些孩子身上的穿戴,顿时吓得汗毛倒立,就见那些孩子个个身穿纸衣,头戴纸帽,那分明是烧给死人用的。
一阵惊慌之后马富心想,难道偷了仓里粮食的正是这些邪祟?
想到这里,马富又惊又气,心说如今大灾之年人都饿死无数,百姓们食妻卖女惨绝人寰,这些混账东西不说为民消灾解厄,竟还偷盗赈粮断人活路,我身为一方父母官岂能容它?
如果是换了平时,马富绝没胆子冲出去,可如今一想到受灾百姓们的凄苦惨状,千般怒火万般恨,化作满腔热血灌顶,马富怒向胆边生,一声箭步就冲出了巷子。
“妖孽!把粮食都给我放下!”
马富猛一声吼,竟吓得那些小孩儿齐齐一颤,把托在头顶上的粮袋一扔,叽叽喳喳吵闹着掉头就跑。
等马富冲过去时再一看,地上已经只剩了被丢弃的几袋粮食,以及一件件随风摇摆的纸衣纸帽,哪里还有小孩儿们的身影?
而一时半会马富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追,也只能先折返回了粮仓,命仓吏将粮食运回仓里后才又回了县衙休息。
可他躺到床上辗转反侧都睡不着,怎么也想不通,那些偷盗赈粮的小孩儿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小巷里那个为自己通风报信的女人又是谁?
一阵苦思之中,马富这才昏昏睡去。
而等马富再醒来时,还没睁眼,就先感觉到一阵寒意逼人,身子下面更不知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
马富觉出不对,急忙睁眼一看,霎时间吓得手足无措。
他哪儿是躺在床上,分明是躺在一片荒凉的乱葬岗里,周围一座座坟头凸起,遍地的残骨灵钱,虽说已经是白天,还是把他吓得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马富不敢逗留,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坟地外跑,好不容易找到回城的路,一回到衙里,也不知是前夜受了寒气还是受惊过度,一场大病就瘫在了床上。
这可吓坏了自家夫人和全衙上下,一时间又是求医又是问药,可终究不见起效。
直到三天后的一个傍晚,一个卖野药的游方郎中登门造访,称自己能治县太爷马富的病。
马夫人大喜,忙将郎中请入后宅,领进了马富的房间。
进了门,郎中对躺在床上的马富说道:“老爷,您这病寻常的药方可治不了,您是遭了方外之物的戏弄受惊过度,只有除了根,这病才能好。”
一听到这话,马富瞬间精神了不少,忙撑起身问道:“先生既知缘由,想必定有破解之法!”
“我正是为此而来。”
那郎中点头笑道:“老爷贵为一方父母官,清廉如水,爱民如子,本不该遭此磨难,奈何那些花三仙畜生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依仗着修了些道行就来祸害世人,我虽是世外之人,也绝不能坐视不管!”
“那我该怎么做?”马富又问。
那郎中道:“事也好办,老爷您可先派人前往那日小鬼运粮之处,仔细勘察后便知因果……”
马富听完急忙吩咐两名衙差前去照办,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两名衙差就赶了回来。
其中一人回禀道:“回老爷话,那路上并没发现什么古怪,倒是路边的街角处,发现了十多个耗子洞。”
马富听完一愣,嘀咕道:“耗子洞?哪儿来那么多耗子洞?”
这时就听那郎中说道:“您还不明白吗?当夜那些运粮的小鬼是一群耗子,准确的说,是一群修成道行的灰家野仙,灰家仙有搬山填海之能,盗官粮不在话下,被您发现后又借土遁之法挖洞逃走,您才抓不到它们……”
马富一惊,忙问:“您是说那些孩子,都是耗子成精?”
郎中点了点头,又道:“人乃众生之灵,因此花三野仙修行时常喜欢模仿人样,所以这些灰家子弟才会借纸衣化形成人。您若不信,可以再派些差人去把路边的耗子洞挖开,当时那些灰家仙逃得匆忙,必定有些来不及脱靴摘冠,就一并带进了洞里……”
“快!快再去看看!”
马富赶紧又让衙差们去看,等衙差们再回来复命时,手里果然拿着些破碎的纸鞋纸帽,上面还沾满了泥泞。
一名衙差回禀道:“老爷,果然正中郎中所言,这些纸鞋纸帽都是从路边的耗子洞里挖出来的!”
一听这话,马富勃然大怒,强撑起身子又朝郎中求道:“久旱无雨已是大难当头,岂能容这些鼠辈再添事端!还请上仙您出手相助,一定要替百姓们除了这些祸害!”
郎中听完笑道:“这件事情好办,但还需老爷您全力相助才行……”
马富毫不含糊,一抱拳道:“除害之举,义不容辞!”
郎中满意一笑,又道:“那些灰家仙是一家仙门,洞府就藏在城中,奈何洞洞相连实在难以捕捉,老爷要将它们一网打尽,可派遣衙差在街上发现的那些耗子洞前生火,以浓烟熏灌,如此就能找出相连的全部耗子洞位置。”
郎中说完,马富犹豫道:“可被烟一熏,岂不就打草惊蛇了?又或者耗子们躲在洞里都不肯出来,我们总不能把地面挖开挨个去抓……”
“这您无需多虑,我早有对策。”
郎中笑道:“我们用烟熏的方法确定耗子洞数量时,那些灰家仙必定都躲在洞中受惊不敢露面,这倒正中下怀,大人只需命人寻来猫毛、樟树皮和月桂叶三物,捣成泥后封住洞口,如此一来,这些灰家仙等反应过来再想逃时,也不敢靠近洞口一步了……”
“那之后呢?”马富又问。
“捕蛇。”
郎中答道:“大人可动用全衙人手,一天之内将县城内外能捕来的蛇全部捕来,三更天后投入鼠洞之中,那些灰家仙在劫难逃!而除以上这三步之外,还有一步至关重要,那就是要请大人您亲笔写下一篇讨鼠檄文,谴责贼鼠偷粮害民之大罪,今夜投蛇时将檄文一并焚烧上承四方神灵,此法方可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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