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上起来胃不舒服，来检查下。”
　　公司里的认都知道路言兮有胃病，她便就着章晗芯的猜测回答，恰好一时半刻她也找不到理由。
　　“哦，医生怎么说？”

　　“注意饮食规律，戒酒，也不要再吃冷的辛辣的东西了，”，多说两句怕露馅，言兮赶紧反问道：“章姐来医院有什么事吗？”
　　“囡囡生病了”，囡囡是章晗芯的小女儿，今年三岁，言兮去参加过她的周岁庆礼，是个爱笑可爱的孩子。
　　“春夏交替的时候，孩子抵抗力小，是需要注意些”。
　　“是啊，就是前两天少跟她穿衣服，受凉了”，一说起女儿，章晗芯的脸上充满慈爱，变得和谐起来，也暂时忘掉了她和路言兮暗里较劲的竞争关系，“今天早上温度有些高了，说还是把她带到医院看下。”
　　“你一个人吗？那囡囡现在在哪？”

　　“她奶奶在陪着她打吊针，我这会儿出来帮她们买点粥。这不，一出门就看到你在这。”
　　“刚刚看针扎进她手臂上，她哭得稀里哗啦，可是我比她更疼。”
　　“这孩子可是我的肉呀，还那么小。”
　　“言兮呀，你是不能体会当妈妈的苦，哦不，还有当妈妈的乐····”

　　关于女儿的话匣子一打开，拦都拦不住，言兮只看见她嘴皮子在动，却没听进去她之后讲了什么，只是不自觉的双手抱住了肚子。
　　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她。
　　“喂”是楚靳打来的。
　　“路总监，你现在在哪？”对方特意降低了声音，言兮却听出了话里的急切，“你还是赶紧回公司一趟吧，上次供给艺龙商场的那批智能按摩椅出了点小问题，有用户已经上门来闹了。”

　　不敢再耽搁，跟章晗芯告别后，她立即叫了辆出租车往公司赶。
　　却忘了拿走那份检验报告！
　　。。。。。。
　　半个月前，全国路演结束后，魅越公司和艺龙商场签了合同，公司在艺龙商场各楼层设置点，提供智能按摩椅，不用任何押金，用户扫二维码支付相应金额就可以体验微SPA。
　　言兮一回公司就看到了在前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西装革履的人。
　　“韩经理、林经理好，”她赶紧换上一副标准的职业恭维脸，笑着迎上去和他们握手。

　　“路总监你可让我们好等呀！”他们显然还在气头上，路言兮得把他们当大爷供着。
　　“抱歉抱歉，刚出去有点事，回来的时候有点塞车”，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两人的怒意才稍微减轻一些。
　　“别在这坐着呀，里面请。”把两人迎进贵宾室的时候，她顺便叫走上前来的婉清倒了两杯热茶。
　　隔着贵宾室的纱窗玻璃门，婉清只能看到三双脚，却听不到里面在说什么。走廊上，从总经理室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有客人和叶城谈完生意出来，老板正陪着往电梯门口走去，婉清往边上站了站，低下头叫了声叶总。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她却看见了一双修长漂亮的腿，像一阵风一样从她身旁刮过，这女人气场好足！等他们一行人走过了，李婉清才到那女人的窈窕背影，和叶总并肩走在一起，看来也是号人物。
　　不一会，客人送走后，叶城回来了，身后只跟着秘书，他似在吩咐着什么，秘书手握笔，快速记录。路过贵宾室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你先去忙吧！”秘书点点头走开了。之后，叶城冷冷地问李婉清，“路总监回来了？”
　　“是的，叶总。”，倒不是怕他，婉清只是受不了叶城周围的冷气温。
　　“客户送走之后，叫她到我办公室来，”离开之前，一向少言寡语的叶城有些恼怒地抱怨了句，“越来越没用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路言兮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叶城正站在玻璃窗前打电话。之前婉清已经提醒过她了，艺龙商场的人进来闹的时候，叶城正迎接几个重要的人，其中一个是气场很足的大长腿美女，应该是谢玲珊没错，叶城在过去某一年的年会上向全公司介绍过自己的女友，那时李婉清还没进公司。

　　“珊珊，你那边安排好合适的人之后，我会找人跟你对接的。需要什么文件资料列个清单就行。。。。。。”
　　半刻钟后，叶城挂了电话，转身看见了靠在门边站着的言兮。从某个时候起，她就是以一副戒备的姿态面对他。
　　“说说吧，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在真皮转椅上坐下来，一双严肃的眼睛盯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言兮觉得这双眼睛好熟悉。
　　“有老年人体验我们的产品时，因操作不当送进了医院。”

　　“路总监，你到公司多久了？”
　　“五年。”上下级相处五年了，叶城的思维一向跳跃，很多时候，言兮真摸不清他的套路。
　　“之前发生过这种事吗？”
　　“没有。”
　　“那为什么现在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还是你认为有什么资格可以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言兮瞬间瞪大了双眼，直看向叶城那张咄咄逼人的脸，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心里一阵抽痛。
　　“对不起叶总，这次是我的疏忽。”
　　“一句疏忽就可以成为理由吗？我等了一个月才约到的菁藤资本的投资人，你知道你今天搞丢了我上亿的项目吗？那两个人是谁？如果前期工作做得好了，就凭两个业务经理也能上门来闹事？还是像流氓一样的闹事？你不是章晗芯亲自带出来的吗？水平就这样？”
　　路言兮算是明白了，叶城也只有在骂人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平常都是惜字如金。

　　“叶总您息怒，艺龙的人已经安抚住了，而且我们这边会马上增加商场持续维护，受伤的老人那里我们也会亲自去看望。保证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艺龙这边的订单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维护好。至于搞丢了您的项目，”言兮一鞠躬，成恭敬的姿势，“我真的很抱歉。”
　　空气里好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叶城又恢复了那冰冷的语调。“路总监，以前是什么样，以后依旧还是什么样，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该想的就不要瞎想。”
　　“知道了。”叶城的“谆谆教诲”，让路言兮铭记于心，在T市的时候，叶城想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吧。两个小时前的难题摆在现在来做选择，却也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事。
　　言兮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马上组织团队规划了站点维护方案，增加不同年龄段，不同身体状况的客户的使用警示，不仅仅是艺龙，范围涵盖所有的体验店。
　　下班的时候，路言兮特地到商场买了一堆礼品送去医院。受伤的是个已经86岁的老太太，老伴陪着逛商场看着体验按摩椅觉着新鲜，便坐上去试了下，其实是有使用说明的和注意事项的，本来就有严重心脏衰竭的人那时也没有多在意，却选择了最大震动档，心脏一时承受不住，晕倒在了商场。家属倒是明事理的人，看着产品公司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道歉，也承认自己方也有错，最后这次事故也算是了结了。

　　之前和艺龙商场的人在贵宾室沟通时，他们对老人的意外事故仅仅一句带过，却反复在强调需要更改收入分成方式，甚至拿出早已拟好的变更模板给她看，她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叶城果然是叶城，不用直接和对方交流一眼就能看穿真正的问题方其实是艺龙本身，而不是老人的意外事故。自己的道行却是低了，看来的确是属于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