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乌婵对我的恩情，我时刻不敢忘怀。此生此身，会为乌婵去做任何事情。却只为报恩，与爱无关。”
　　那人说：“却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啊。我看你刚才对那小狐狸关爱有加，拼死护卫，莫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说：“洛簌前几日曾立下一个誓愿，要保护身边的人。今日行为，不过是维护誓愿罢了。”

　　那人哈哈笑了起来，如同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般：“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说什么保护别人？你身边的人，那一个不比你厉害，还要你保护？”
　　我黯然说道：“先生说的很对，洛簌是没什么本领，遇到危难，唯有拼上一命而已。”
　　那人说道：“既然知道，却又为何不随我学些本事？危难时既能护得了别人，也不伤了自己性命？”
　　我摇摇头：“死就死罢，死了却是洛簌的解脱。我早已心死，活着也是了无生趣，若跟先生学艺，只怕让先生空劳心血。多谢先生的好意，乌婵前几日受伤，我还要赶回去照料她。先告辞了。”说完转身匆匆的走了。
　　那人也不阻拦，只在我身后哈哈的笑：“小子，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我停下来，转身说道：“先生但有差遣，请随时吩咐，洛簌决不推脱。”
　　那人也不答话，哈哈的笑着，进到酒馆里去了。

　　我回到涂山老头的屋子，看到涂山老头正在分拣新买回来的药材，却没看到陌珂在哪里。我和涂山老头打声招呼，径直上楼去了。
　　乌婵已经醒来，靠在床上发呆。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乌婵将身子向床里面挪了挪，示意我坐在她身边。
　　我犹豫了一下，坐了过去。乌婵将头靠在我的肩上，手臂绕过我的胳膊，抓住了我的手。
　　我僵硬的坐着，屋子里静悄悄的。
　　好一会儿，乌婵说：“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我一时没听没明白，问了句：“为什么这么说？”
　　乌婵说：“我也知道陌珂对你没什么恶意，可是一见她，我就忍不住想到阿蒙。阿蒙是流落进来的书生，也和你一样恋着家乡，陌珂跟他说，门禁只有九千里，走到了就出去了。阿蒙也就信了，不顾我的哀求，执意要走，结果走了十年，死在河边的路上。”
　　乌婵停了一下，说：“阿蒙的路是自己选的，也怨不得别人，所以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埋怨陌珂。可是现在有了你，我真的很怕你听了她的话离开我，又剩下我孤单单的一个人。你知道孤独是多么可怕吗？你知道思念一个人是多么痛苦吗？”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乌婵说：“我总害怕睡着了，你便离开了，我醒来又见不到你了。我是不是很傻呢？洛簌，你会不会离开我呢？”
　　我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乌婵不说话了，握紧我的手，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种奇怪的气氛在屋里萦绕。
　　楼下传来了说话声：“我打听过了，就是这里，大哥。”听声音有些耳熟。
　　楼下传来了噪杂的声音，像是一群人涌进了屋子，刚才说话得声音又叫道：“老头儿，快让你孙女滚出来，给我们兄弟赔罪。”
　　我猛地想起，说话的正是熊山君。
　　日期：2011-10-10 19:05:52
　　第二十四章 祸事上门

　　乌婵也听到了动静，抬头看着我，问：“是不是陌珂又惹了身祸事？”
　　我将食指竖在嘴边，轻轻的“嘘”了一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乌婵会意的点点头。
　　我悄悄起身，来到楼梯旁，顺着缝隙向下看去。
　　闯进来的有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满脸胡须，穿一身黑色的软甲。其余五人也是同样打扮。

　　熊山君站在前面，手中嚣张的对着涂山老头大呼小叫。
　　涂山老头却是依旧摆弄着他那些药材，对这几人不闻不问。
　　三水站在涂山老头身后，紧张的看着这几人。
　　一双手臂环上了我的腰，我回头对乌婵说：“你怎么起来了。”
　　乌婵没有答话，看着下面，皱着眉说：“这几个是军营里的，陌珂怎么惹上他们了？”

　　我向下看去，只见熊山君吼了几声，不见涂山老头有什么动静，走上前来将青石柜台上的药材抛洒的满地都是。
　　三水铁青着脸向前走了一步，就被涂山老头拦住了。
　　涂山老头抬起头，看着几个人说：“几位，不知来老朽这里有何贵干，为什么乱抛我的药呢？我这药材可是难得，你看这几根虎骨，可是真正南岭的雄虎，正值当年，药效最强，还有这些个蝠翅，那可是更难得，不染一丝杂色的黑蝠，怕是几万只里面才有这么一两个，还有这些……”
　　熊山君一拳捶在青石板上：“谁要听你这老头啰嗦，快把涂山陌珂交出来。”
　　涂山老头说：“哦，你找陌珂啊，这个死丫头，不知道又跑哪里疯玩了，说去给我买药，一去就去了大半天。回来后又是不见人影，这陌珂呀，就知道玩，一点也不体谅我……”
　　熊山君已经忍不住了，高叫一声正要发火，就见那满脸胡须的汉子上前一步，将熊山君扒拉在身后。

　　熊山君忍住火气，不再说话。
　　满脸胡须的汉子说：“涂山老头，你不要再装糊涂了。你孙女陌珂刚在城里惹了祸，打了军营里的士兵，还砸坏了一家酒馆。有许多人证着，你也护不了她。还是把她交出来，我也就不追究你包庇的罪过了。”
　　涂山老头嘿嘿一笑说：“陌珂惹了祸事，违了大王的律法，自有察事来管。老朽虽然双眼昏花，也看出几位不是大王钦定护法维序的察事。当年曲歌城士卒插手地方，欺压良民的事可是让大王震怒的狠。那一百多士卒的血还没干透，几位又要重蹈覆辙吗？”
　　满脸胡须的汉子冷笑一声：“涂山老头，你倒是会说。只是这青城不比那历都旁的曲歌城。青城乃是前线要塞，大王特旨军队随时可以接管地方。这里军政民政现在都有骊将军一人做主，你说我怎么无权管这事？”
　　熊山君叫道：“巡营大哥，莫和这老头啰嗦。他不把人交出来，咱们就自己进去搜去。”其余几人也在一旁大声附和。
　　“胆敢？”涂山老头说：“我这屋子虽是简陋，却也不是你想搜就能搜的。哼，大王是说战时军队接管地方，可不是让你随意胡为的。”

　　满脸胡须的汉子说：“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只是涂山陌珂今日打的是军营里的人，我军营自然有权处置。你还是乖乖把她交出来的好。”
　　涂山老头说：“你们这些士卒的做派，老头我是清楚的很，若要打我孙女的主意，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那满脸胡须的汉子哈哈笑了起来：“既然你把话说破了，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山君兄弟是看上你孙女了，可你孙女不识好歹，还把我兄弟打了一顿。今日若把你孙女交出来，让我山君兄弟带回去。明日我便差人给你送份大大的彩礼，从此两家和睦，过往之事再不追究。若是不从，治你个破坏军营之罪，把你们全抓去做了苦力，将你孙女充为营妓。你自己选吧。”

　　涂山老头还未答话，那边三水已经忍不住了，大吼一声从青石柜台后面跃了出来：“竟敢侮辱我表妹，我宰了你们。”
　　三水闯进几人当中，粘、随、挤、靠，几下就把六人打到在地，一个个从门里扔了出去。
　　那满脸胡须的汉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叫道：“敢拒捕，结阵，杀了他。”
　　三水从门里跳了出去，说：“还敢猖狂，看我把你们的胳膊都给卸下来。”
　　我要下楼，却被乌婵拉住。乌婵说：“你莫去，那几个全是几百年修行的妖，你怎么能打得过呢？”

　　我扯开乌婵的手，匆匆下楼，听到乌婵在身后说：“等我一下。”
　　我说：“你伤刚好，还是在楼上歇息吧。”说完下楼来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