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我哈哈大笑起来:“现在不知道是谁站都站不起呢!还威胁我?哼哼!”
润石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声却戛然而止。
“怎么了?谁在掐你?”我问。
“没什么,我嘴角裂了,一笑就疼。”润石实事求是地说。
“怎么裂了啊?”
“几十个耳光。想不裂都难。”他无所谓地说。
蓦然,我心疼起来,“杨润石,你回家吧........我们都想你。”
润石那头沉默了,半响才说:“路是我自己选的,我跪着也要走完。”
他挂了。
润石挂了电话,把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傻孩的声音隔绝了。
就这样吧,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低贱不堪,何必让她了解呢?
她知道现在他处境的肮脏,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她亲眼看见玷污的过程。
希望她懵懵懂懂,希望她不谙世事,希望她胖乎乎的,希望她无忧无虑,希望她远离自己....
润石自从搬走后,妈妈经常来看他,他也经常和擎诺在外面见面,叔叔也找了他几次,希望他搬回去,他都拒绝了。可是他却不想让小猪看见他,于是他一直对她避而不见。
何必呢?何必再让她饱受蹂躏的心灵再震撼痛苦一次?
自己的苦难无法逃避,也无需逃避,再怎么样那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父亲过的郁郁寡欢,因为没人照顾而邋邋遢遢,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是自己要点他的天灯逼迫他离婚的。
润石内心一直对父亲有愧疚。
当他前一阵来请爸爸的关系网帮着寻找小猪的时候,一看见一年没见的爸爸那胡子邋遢的样子,润石就心软了,因此当他爸爸要求他留下来的时候,他点头答应了。
明明知道答应下来,前方就是龙潭虎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咬牙一步步向前走。
因为已经没有了退路,小猪家他不能再回去了,而他亲生爸爸需要他的照顾和陪伴。
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一直想在小猪家里维持一个平衡点,现在才发现破坏这个平衡点的就是他自己。因为他的暴烈和强势,秀莲一直拿他当枪使,因为有人高马大的他和擎诺做后盾,秀莲就一直有恃无恐,仗着人多势众就欺负小猪。
而小猪面对身高体壮的他们兄弟俩的入侵是毫无抵御能力的,她害怕,她打怵,她无助,她无奈,她孤苦无依,她退无可退,她只能奋起反抗,可是她小小的反抗换来的却是他屡屡的拳脚相加。
虽然他保护过她,救过她,可是他一次次的痛打她却是无可抵赖的事实,并不能因为他的保护就能把横加在她身上的伤痕就一笔勾销了。
这次小猪的离家出走又完完全全是他逼走她的,如果这个家里没有他,小猪就只能和秀莲打打闹闹,而不会绝望地离家出走,后来虽然小猪和他们在医院相认后仍然毫无留恋地消失在茫茫大雪的夜里。
可见,他们的入侵给这个孩子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心理伤害。
以至于小猪活不下去了以后宁可扒车跑去哈尔滨都坚决不肯回家,只是在即将死在天寒地冻的哈尔滨的街头的时候才不得不打了电话让爸爸去给她收尸。
一想到这些,润石就心如刀绞。
对于小猪的处境,他是极度的无可奈何。
秀莲遭罪半生,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个温暖的家庭,为了她的后半生过的安逸,润石可以抛头颅洒热血。
在以前的贫困里,秀莲有了一点什么好东西都舍不得吃一口,巴巴拿回来给他吃。
记得一次秀莲在外面,早上有人给了她一块大白兔奶糖,秀莲小心翼翼地把这糖藏在贴身的口袋里,不舍得吃,晚上回家以后,亟不可待地把这块几乎被她的体温融化了的大白兔奶糖剥皮塞给他,他也是不舍得吃,塞进了擎诺的嘴里。
擎诺那时候很小,不懂事,吃的很开心,眉开眼笑的。
同样很小却很懂事的润石咽着口水,眼巴巴地问他:“好吃吗?”
“好吃,好吃!”幼小的擎诺用舌头细细舔着那从所未有的奶香,眼睛里高兴的闪闪发亮。
。。。。。。。。。。。
曾经的温馨记忆历历在目,润石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妈妈眼下的安逸生活。
可是妈妈和小猪水火不容,其实她们俩算的上是势均力敌,打起来谁也沾不了便宜,润石在走以前,淳淳叮咛妈妈要远离小猪,小猪其实很危险,虽然年纪小,可是心狠手辣,对她自己,对别人都是。
秀莲真的惹急了她,后果不堪设想。
润石明确告诉秀莲,他离开以后再没人保护她了,而擎诺和秀莲不贴心,真有了事也不一定会极力维护她,再说真的出事了擎诺也来不及救她。
如果秀莲再不收敛,到时候小猪一刀上去了,谁也救不了她。秀莲听了以后真的害怕了,一个劲点头说远离小猪,不搭理她,也不和她说话了。
润石放心了,这才离开了朱家。
小猪他倒不担心,小猪豁达,虽然她痛恨秀莲,可只要秀莲不惹她,她也乐的对秀莲熟视无睹,不会主动找事的。
原来因为他的存在,家里没有平衡点,强弱悬殊。现在他离开了,擎诺中立,秀莲没了他的支持也只得偃旗息鼓了,于是势均力敌的秀莲和小猪之间就有了平衡点了。
一切都是因为他,战争因为他,离家出走因为他,现在他离开了,一切都平静了。
他的想法没错,他走了以后家里真的很安静很和谐,小猪和秀莲互相不搭理,谁也不搭理谁,家里再没战争了,对她们俩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至于他自己,再次沦落到地狱,他只能咬牙接受,用命去承受。
从梦中醒来,已把梦忘得干净,然而那种锥心刺骨的痛感依旧存在。他离开爸爸以后,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曾经的痛苦的记忆却挥之不去。
现在,他又再一次走近了地狱,只是,这次是他心甘情愿的。
温暖于他,已经是空。或许,还是负数
润石冷酷而讥诮地笑了。
最骄傲的狼,在死去时,也懂得找一个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独自归去,再不让人寻到它的尸体。
终究有他受不了的那天,到时候他独自归去何处?
懂得成就他人的人,才能成就自已。
擎诺来的时候,看到润石浑身是伤,面部线条却刚硬坚韧,脸上的表情可称为安祥,却也带着淡淡的冷漠。
擎诺急匆匆地拿出买的药棉和碘酒,忽然外面有人开门。
润石爸爸回家了。
擎诺和润石瞬间习惯性地全身警戒,刹那间做好了搏斗的准备,擎诺一下子就把他的刀掏了出来。
白晃晃的刀子闪着森森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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