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这类高材生所谓的上实践课,我自认为还算了解,无非是找个地方玩两天,然后拍些照,最重要的是在胡编乱造的实践课报告上盖上章。
我对俩人要做什么没兴趣,不过女孩的模样还是引得我多瞅了几眼。
吴敬涵一米六的个头,一头黑发,白皮肤,高鼻梁,小嘴,典型的南方小家碧玉型美女。
副局长离开后,贺站长说了几句客套话,让我们好好干,也开车离开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李国志气色不大好看,双眼红肿,眼眶发黑。
“鲁东,于晋、田振他们去检查河堤了,你帮他俩安排一下住处,再领着在站里转转,你们年龄差不多!”说完,没等我回应,转身回了办公室。
我们站最大的好处是房子多,我住的隔壁恰好就有两间,房间只是简单装修过,不过还算干净。
我明白李国志话的意思,无非是让我带着他们看看食堂和厕所在哪。
我有意识把吴敬涵安排在靠近我的房间,又帮他们提水涮拖把,简单打扫了一遍卫生,刚忙活完,就听到李国志喊我们吃饭。
中午李国志特意让胡婶炖了半锅排骨,又辣炒了只鸡,菜上桌后,刚想开吃,食堂的门被推开了。
姚利国和田振一边一个扶着于晋走了进来。
“这是咋了?”
李国志赶紧问。
“可能昨天下雨淋了一下,有点感冒,觉得……觉得浑身没力气。”
我也是想着在吴敬涵面前逞能,打趣道:“你一米八五的个子,这么娇气?感个冒,熊成这样!”
给她们仨介绍了吴敬涵和韩彬华,彼此打了个招呼,仨人就坐下吃饭。
我们厂还有俩职工,都是附近村里的临时工,平时都是回家吃饭。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和美女同桌吃饭,田振和姚利国话也比平时多得多,于晋却始终耷拉着头,脸色也煞白。
吃到一半,于晋开始挠起痒痒,一会儿摸摸自己脖子,一会儿又挖挖大腿,看着浑身都不自在的样子。
“不舒服的话,早回去歇歇吧?”
李国志关心地问。
“那行!我也吃饱了,就先回宿舍躺会,今天也不知咋的,总感觉身体不大对劲。”于晋不好意思地朝我们笑了笑,起身出了食堂。
下午于晋没有上班,我们仨加上俩研究生,去河边转了一圈,昨天那场大雨后,黄河终于又像条河了。
其实这几年黄河两岸的堤坝已经足够牢固,估摸着不会再出现九八年那样的灾难了。
傍晚回到站里,我觉得应该来看看生病的于晋,上班一个多月里,兄弟几个相处的不错。
来到于晋宿舍门前,敲了一分多钟的门,门才吱哟一声打开。
“晋哥,你不会是在装病……”话还没说完,就抬头看到了于晋的脸。
我立刻惊呼:“你的……你的脸!!!”
我看到于晋的脸上长满了小枣大小的疙瘩,有的疙瘩头发黄,有的发白,密密麻麻的,一眼看上去既恶心又狰狞。
“兄……兄弟,帮我打120……”于晋声音嘶哑,说完后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
救护车的呼啸声惊得水利站内树上的麻雀群起乱飞,李国志开车拉着我们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救护车上的两个小护士直接吓哭了,人送到急诊室后,看到浑身长着枣状疙瘩的于晋,医生们也傻眼了。
“这是咋回事?怎么弄的?”
一个戴眼镜的秃顶老头颤抖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他上午觉得浑身无力,几个小时后就这样了。”田振忙解释。
医生又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生病前去过哪里,吃过什么,碰了什么东西。
田振赶紧解释:“怎么可能呢……我们几个在一艘船上,去过相同的地方,吃的也一样……”
除了李国志,我们单位就数姚利国年龄大,没等田振落下话音,姚利国大手一挥:“不对!应该不是今天的事!”
我们几个都没明白他这话啥意思。
“利国,你这话啥意思?”李国志忙问。
“我是说,小于之所以变成这样,应该不是今天的事——你忘记那黑箱子里的东西了?”
此话一出,李国志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愣了好几秒钟,才机械性地点了点头。
“那箱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你们……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我忙问道。
李国志瞪了我一眼,没说话,姚利国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隐瞒?没隐瞒啥啊!”
“那……那你怎么知道晋哥变成这样,和那黑箱子里的东西有关?”
“奥——那天下河打捞前,刘所长一再告诫我和志国,说河底有几个旧铁箱,里面的东西绝对不能碰。”姚利国苦笑着解释。
“为啥不能碰?”
“这个我们咋知道——不问原因是咱们黄河巡河人的守则之一嘛!”
一听这话,我心中刚燃起的希望火苗,一下子被浇灭了。
根据李国志和姚利国的描述,秃顶医生也似懂非懂,仔细检查了于晋的身体后,用上排除法,秃顶医生得出结论,说于晋是被感染了。
感染?我没听懂,什么感染病速度这么快,还不到一天,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样。
秃头医生好像还是急诊室的主任,面对已经全无人样的于晋,也束手无策,他尴尬地朝身边的年轻医生嘀咕了几句,年轻医生急忙转身跑了出去。
不到五分钟,一个白头发老头在几个年轻医生的簇拥下,来到了急诊室。
秃顶医生看到老头进来,很恭敬地喊了声赵老师。
于晋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们几个就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条登上,足足等了两三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多,手术室门才再次打开。
秃顶医生第一个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这种怪病我们还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始终没能查出病因,实在无能为力。”秃顶医生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如果想转院,我们负责——不过看他病状,我觉得……哎!黄泉路上无老少啊!”
这话说得够明白,顿时一股恐惧的感觉从我内心深处冒了出来,然后窜到了浑身各处的每个细胞。
难道真和黄河里捞上来的黑东西有关?脑海里瞬间又浮现出十几年前的事,怪不得老爸看到我拿起水桶里的“煤球”,像是变了个人,还让我第一次尝到被父亲揍的滋味。
可是那次我拿了“煤球”后,后来我身体也没怎么样啊!
不对!那次事情后,老爸让村里买酒的老头送来十几桶散酒,又到村里小卖部买来几十包米醋,把米醋掺在酒里,然后让我连续泡了三天,每天泡一个多小时。
难道老爸当时这么做,是为了消除“煤球”给身体带来的感染?
一瞬间,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秃顶医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回过神,我听到他话里话外,好像在表达等到于晋死后把尸体捐献给他们医院做研究。
呸!脸皮真够厚的。
“志哥,咱们带晋哥回去吧!”
李志国脸色蜡黄,朝我皱了皱眉头:“回去?”
我使劲点了点头:“你也听出来了,这病他们治不了,或许……或许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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