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了三楼的一个窗户：“沈利是不是死在那儿？”
　　沈明看了一眼，立马点头：“没错，您怎么知道……”

　　“他在上面看着你呢，你没发现吗？”我说道。
　　沈明脸色顿时就变差了。
　　“只不过你别怕，看起来他没什么恶意，可能只是认出来你了，我们上去吧。”
　　沈明虽然不情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带着我们进了医院。
　　医院里现在没几个人，而且现在这艳阳天的，室内居然没有什么阳光，看起来有些怪异。
　　沈明去咨询台找了个护士来带路。
　　那护士一路上一言不发，脸色也有些苍白，把我们带到了病房前就离开了。
　　进门前，沈明犹豫了半天，最后问道：“小道长，你确定我弟弟他真的不打算害我？”
　　我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一直以来害怕的情绪实在有些异常。
　　“一般来说当然不会……前提是你真的没招惹过他。”
　　沈明一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笑道：“那是当然……我又不是我老爹，怎么会呢。”
　　开了门，这里暂时还没有人住进来，只有孤零零地一张床。
　　李顺先开道，他走进门的一瞬间也皱了皱眉头。

　　沈明则再三表示自己不想进去，所以留在了门外。
　　“吱嘎——”
　　我才进门，身后就传来了门轴转动的声音。
　　我连忙回头去看，只看见沈明把门关上时候脸上害怕的表情。
　　“砰砰砰！”我敲了几下门：“沈少爷！沈明！你在干什么？干嘛把门关上！”
　　门外传来沈明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这是我弟逼我干的，我没胆子面对他，你们自求多福吧！我会在门口等着给你们收尸的。”
　　“狗娘养的，卖队友！”我暗暗骂了一句，回过头来。
　　李顺倒是不慌，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待会儿出去削他一顿。你先来看看这个。”
　　我按下心头的怒火，回过头看向李顺手指的方向。
　　那里又有一颗牙齿。
　　这一颗明显就普通得多，上面还有些黑色的，让人怀疑可能是蛀牙的东西。
　　“这个位置……”
　　李顺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刚才那个玩意儿站的位置。”

　　我思索了一会儿，从包里拿了一张符纸出来。
　　那颗牙的气息明显和这个房间里沈利的怨气不同，可能是什么别的东西留下的，如果不先把它解决，一会儿通灵八成会遇到麻烦。
　　“李顺，你在边上看着，要是有什么东西接近我立刻告诉我。”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放心。
　　这玩意儿我没见过，心里有些打鼓，把书包放到了身前，下意识握住了包里的人蛹。
　　“吱嘎。吱嘎”
　　轮椅碾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非常刺耳。

　　随着我接近那颗牙，我能感受到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抓住轮椅，阻止我前进。
　　就在我最终走到那颗牙面前，将符纸贴上去的一瞬，包里的人蛹忽然变得烫手，李顺也喊道：“小心！快走开！”
　　我立马从轮椅上跳下，趴着往后几滚，到了病床边上。
　　“唰——”
　　一道黑色的阴影略过，从牙里面窜出，直接把轮椅撞飞到一边。
　　而后，屋里的气氛好像也变了，莫名有些阴冷，从门外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开始下雨了。
　　原本淤积在室内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甚至改变了周围的环境。
　　黑色的影子没有散去，而是环绕在我面前，我能听见他的窃窃私语，好似呢喃却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不敢动。
　　我看向刚才壮烈牺牲的轮椅，现在它的轮胎都已经变形了，心里有些后怕。

　　刚才如果是我坐在上面，变形的可能就是我的脑壳了。
　　一边的李顺也屏住了呼吸，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串佛珠。
　　我不敢抬头，生怕这玩意儿发现我。
　　怀里的人蛹越发滚烫，它也在微微发抖。
　　大概僵持了有十多分钟，那玩意儿消失了，从窗口窜了出去。
　　终于走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低声骂道。
　　刚才真是不该贸然激怒这玩意儿的。
　　李顺立马上前扶起了我。

　　我摆了摆手：“没事儿，咳咳，现在一切正常了，你把这些香火放到床前立上，再随一点纸钱。我好让沈利显形。”
　　李顺点了点头，接过香烛纸钱，在床前规规矩矩地摆好了这些东西。
　　片刻之后，周围的怨气逐渐被香火气冲淡，我也扶着墙站起身来。
　　现在没了轮椅移动不太方便，画阵法的时候我有些费力，但是好在李顺在一旁帮忙，我指挥着他不多时就完成了。
　　开始念咒之前我还是出于惯例拜了拜：“忽然造访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随后，随着一段绵长的咒文之后，室内出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的身影，他站在墙角，冷冷看着我们。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惊呼：“这……这是小利？”
　　我们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明已经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正在偷偷看着里面。
　　我很厌恶他刚才背叛我们的行为，很不耐烦地对他招招手：“进来吧，别在门口磨磨唧唧的。”

　　他没有动作。
　　这时候，沈利忽然也抬了抬手，向他做了个招手的姿势，沈明吓得立马破门而入，跪在了我旁边。
　　他趴在地上，语气颤抖，舌头都有些不利索：“小利……小利，你听我说，当初真的不是见死不救，我只是以为你在和我闹着玩儿呢，谁知道你居然真的喝了农药啊。”
　　看着个大老爷们声泪俱下的样子，我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
　　沈利却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成语句，应该是因为生前喉咙被农药腐蚀了：“你只是想争夺家产罢了，你巴不得我死。”
　　沈明连忙摇头：“不是的，真的不是的……我……你看过来之后也按照你的吩咐，把这两个阻止你找冯雨的人骗过来了，你就原谅我吧。”
　　听到这里，我冷笑了一声：“呵。”

　　沈利立刻看向我，一双眼睛没有眼白看起来格外瘆人的：“你在……笑什么？”
　　我耸了耸肩：“笑你找了个没用的废物来帮你。”
　　一眨眼。
　　沈利忽然闪身到了我面前，一张脸贴了过来，距离我的脸只有十厘米不到。
　　“他……确实是没用，但是没有人能帮我了，我怨啊，我还不能走啊，我不甘啊……”
　　他开始陷入疯狂一样一直持续着同一句话，一边说还一边把脑袋四处转动，拧得“咔吧咔吧”直响。

　　我一动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停止了动作，一双无神的眼睛再次看向我：“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
　　随后他扯开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处，一张脸扭曲得可怕：“好，我告诉你。你问我吧，我告诉你。”

　　我瞥了一眼旁边的沈明，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但是我只还了他一个白眼。
　　这胆小鬼，怕鬼不怕人，真没用。
　　“你告诉我，哪天你和冯雨出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