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文化与潜规则》
第42节

作者: 净素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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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相、君臣、中央与地方、集团、阶层或者阶级之间的利害冲突,往往是政治制度变化的动因。正是统治阶级内部以及阶层、阶级之间的矛盾和斗争推动了政治制度的变化。而向什么方向变化或变成什么,那是受客观条件和政治制度本身内在的规律决定和影响的。
  政治体制的调整,可分为环节性调整和结构性调整两大类。
  新的事务需要调整原来的机构职权范围或者设立新的机构。这种调整职权范围不是每一个时期都能做到的,这受政治体制机制的制约,每一个部门的职能都是范围固定的,指南有限,超出其职责范围的事情就无权过问,也无法应付。
  环节性调整最终会导致结构性调整。
  政治制度调整过程之所以漫长,首先是由于政治体制的任何变动,都会受到旧体制下既得利益者的反对和阻挠。各个利益集团,有的反对,有的支持。其次是传统思想的影响。

  帝国政治决策的形成并不复杂,真正复杂多变的是君臣间及各种官署、各种势力之间的权势争夺。
  “选贤任能”在帝国各代都是政治信条,但什么是“贤能”,各代的看法以及相应的制度规划却大不一样。
  严格依照法律规章运转,事实官僚制度又一大突出特征,非此不足以规范官员行为,不足以保证行政机器的运作。
  对文书和档案利用程度,代表了官僚制度的发展水平,行政的书面化可以大大提高精密性、规范性和可靠性。文书的运行也就是指令、情报的流动。在错综复杂的信息网络中,所处的节点位置就是一种政治地位,文书的处理权力就是一种政治权力。
  中国早期的社会遗产——浓厚的专制官僚制因素和丰富深厚的古文化,通过战国时代社会分化推进,形成了“文吏”和“学士”这样两个主要的社会群体。这个分化对此后历史进程有很大影响。文吏群体的发达与国家机器官僚制化,呈现为同一过程;学士群体的发达也不仅与战国“百家争鸣”的辉煌文化,而且与其时与此后的政治变迁息息相关。就整个中华帝国的历史而言,王朝以学士为官僚的主要来源,以儒学为正统意识形态,也构成了其独一无二的政治特点,构成了一种独具特色的官僚政治形态。因此,忽略了帝国政治的文化方面,就经常无法透彻理解传统古代官僚政治的特有冲突与变迁。

  按照现代官僚制理论,“理性行政”意义上的“官僚”,是严格依照法律工作的受训专业人员;秦汉的“文吏”就很近于这种定义。
  通过官位进而占有财富、声望和地位,在传统中国是一个源远流长的现象。“官场”本身就构成了孕育世家的摇篮。强大的官僚组织提供了一个比“乡里”更高级的政治角触空间——“官场”。在其中可以获得大得多的权势声望,可以调用更多政治资源,以更精致的方式寻求利益。乡里只有与“官场”建立联系以后,才有指望获得更大影响力。这种政治地位决定一切,国家权力的高度集中与垄断,使得依靠封建国家权力机构,而成为政治上的统治阶层的世族地主的出现成为可能。

  “士大夫”兼有学者和官僚二重角色,“士林”与“官场”是部分整合在一起的,士林的动向必然随时对“官场”发生影响。
  专制皇权及其合法性和神圣性,是官僚政治的权威来源和观念支柱。
  法制法规是官僚体制理性行政的命脉。
  在中国古代专制主义中央集权国家体制中,皇权是至高无上的、绝对的,而各种对皇权的制约是相对的,包括宰相的权力也是由皇帝赋予的。但是,皇帝与宰相在政治体制中的具体地位和作用,并非固定不变。随着社会结构和阶级关系的变化,以及政治制度的调整和国家机器的完善,不同时期的君、相权力的实际行使情况各不相同。君相关系是中国古代政治体制演进过程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三省之间以及君主与宰相之间在国家政务的裁决和执行中相互配合、互相制衡的体制真正得以确立和完善。在这种政治体制下,皇帝只是国家权力机关的最高负责人。官僚机器对皇权的制约越来越大,原本属于皇帝侍从的人员成为了宰相之下制约皇权的官职。从国家政务的裁决到政务执行都有一套程序,在一般情况下,皇帝不能越过三省而直接发号施令、指挥政事。三省在制度上对皇权加以制约,以避免君主过于独裁造成的失误,是统治经验不断丰富、政治制度不断完善的结果,是官僚政治发展成熟的必然要求。

  说到底,封建社会的官场就是关系场,就是一个个圈子网。从低到高,一个个圈子混上去,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以及重要关头贵人的关照。
  有天分的政客对人际关系是非常敏感的,他知道哪些人是将对自己的前途发生重大影响的贵人,他知道如何去靠近和赢得贵人的好感,他也知道如何在一个新的圈子中立足并逐步提升自己的地位和能量。
  在政治格局中,要想不断地进步,除了上面要有通天的贵人以外,还要有效忠于自己的势力集团。这是一般情况下的通常道理。
  在任何政治利益集团中,一、二、三号等主要人物都要保持一个微妙的权力格局的平衡。这其中,二把手的角色是很困难的:他要臣服于一把手的权威之下,还要充分显露自己的才干;太能干了遭忌,不行的话又保不住自己的位置,容易被下边的人取而代之。
  政治系统是一个代表社会各阶层的利益集团的平衡格局。所谓的治乱循环就是一个动态的平衡:君与臣、文官势力与军队势力、中央与地方、决策机构与执行部门、仕途新进与元老重臣、世家与寒门、整个宦官政治集团与社会其他阶层。。。。。。全部是微妙的力量平衡。当一方的势力过于强大,破坏了原有的游戏规则和平衡,就会引发局势的动荡;一些小的不均衡,会得到系统自身修复力量的修补,这是系统本身的生命力和弹性。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疆土辽阔的大国,大一统又是历代统治者的首要政治理想和目标,那么就需要一个庞大有效的行政系统,从中央到地方,从行政、财税到军事,层层叠叠的机构设置,大大小小的官员,各种利益交织其中,各种力量盘根错节,形成一个巨大的生态系统。
  任何一个系统,都有其内在的生命周期和惰性。当一个政治系统中既得利益集团逐渐沉淀其中,形成巨大的寄生于系统上的食利集团时,这个系统就会变得效率低下,逐渐偏离原来的目标和功能。当系统自我修复能力已经不能完成自我纠偏时,大的动荡就不可避免了——反抗、暴动、造反等各种形式的革命就会爆发,外部力量会摧毁这个系统,并重新组建一个新的系统来行使必须的管理功能(古代政治的定位就是管理,没有现代政治意义上的服务功能)。

  中国古代许多朝代的政治新政、变法与改革,都可以看作是一种系统内部自发的自上而下的修复行为,是为了避免系统被颠覆所做的努力。一般来说,一个比较明智的统治者察觉到某种危机或者想有所作为,是新政和变法的首要条件。实际上,每一个开国皇帝多少都会借鉴前朝灭亡的教训,对前朝的弊病加以改革和变通,使新组建的系统具有一定的生命力。这个时候,新皇帝的威望也比较高,又没有盘根错节的既得利益集团,所以这时候的新政不会有太大的阻力,而且往往都成为改朝换代之后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新和变,就意味着对原有利益格局的调整和重新分配:有从中受益者,也有要做出牺牲和让步的——很少有人会主动地愿意牺牲自己的利益。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那么他会选择反对和抵抗,至少是消极的不合作。更要命的是,这些既得利益者基本上盘踞在政治系统的重要岗位上,其既得利益基本上与其地位高度正相关,而他们的反对是所有改革碰到的第一困难。反对者众多,而且多是原来系统中的骨干力量,而改革派是少数,甚至是孤家寡人,在这样的力量对比前,改革派往往会陷入这样一种循环中:

  因为受阻于原来的行政系统,自己很难有现成的队伍和班底,自己的政策得不到有效的贯彻实施,被迫起用新生力量来推行自己的政策,想绕开那些象山头一样站立在前进途中的反对派——于是,大量的新人进入政治舞台。
  因为改革变法的阻力很大,所以改革者所承担的压力巨大,决策者与新进者都特别想尽快做出成绩:决策者要以成绩来证明自己的政策是对的,新进者要用政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大家都需要成绩来左右舆论和社情,争取更多的支持者,急功近利的心态难以避免。
  因为急功近利,急于表现,所以情绪就会激进,措施会草率,动作会变形,失误会增加——受到反对和攻击会更多。
  因为有许多新进者,所以政治经验不足,对官场的潜规则不熟悉,仅仅是一腔热血和大胆——而且新进者中的成分也比较复杂,有为理想而献身的,也有以改革之名求进身之实的。
  在官场上混,只要不出大的错误和乱子,琢磨好皇帝和上级的心思,也好混。
  在中国古代政治历史上,一般来说,每个朝代的政治舞台上多有一个相对的地域中心,因为科举考试的缘故,往往是文化发达的地区在政治上具有较多的机会,或者是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军功集团在王朝的前期发挥主导作用。

  古往今来,凡是成就大事者,无不需要一批人追随左右,以及同僚的鼎力相助。那么,人家为什么愿意追随你?眼前的实际利益无疑更能打动他们。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有自己的队伍和圈子,你要用理想号召人,还要用利益团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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