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古城漂起来了:2012丽江漂流记》
第48节

作者: 念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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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其他马匹竟然仿佛受到召唤一下,都在原地不安地嘶喊着,牧马人们都走出屋子去安抚马匹。天空黑压压的鸟群仿佛也受到煽动,掀起了又一轮的飞翔风暴。
  达旺表情诡异地说:“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候鸟不对劲,马也不对劲。”

  丁天民心头一个念头闪过。突然,大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2012-1-12 17:43:00
  第三十二章:末日来临
  江雪真的不舒服。四天的舟车劳顿已让她疲惫不堪,昨晚又大哭了一场,很晚才睡。早上被丁天民短信叫醒的时候,她只感到头痛欲裂,全身轻飘飘的,自忖是产生高原反应了。她心里虽愿意赴约,但身体发出抗议信号,也只好婉拒了丁的召唤。
  等江雪再次醒来,已是大概九点光景。她是被外面猫狗的叫唤声吵醒的。此时头痛已消,身体无甚大碍,但想到浪费这大好的早晨,不免懊恼。隔壁没有响动,他一个人去了拉市海?江雪推门出去,希望能看到丁天民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她笑。但是石桌旁没有人。
  梅倾在楼下看到了她,笑着喊道:“起来了啊?”
  “嗯。”
  “也不知什么原因,猫和狗一直在叫唤,吵到你了。”
  “没事,我也该醒了,今天天气真好。”
  江雪又退回房间收拾。过了一会,她听见楼梯和走廊有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她开门一看,梅倾满面春风,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飘着一种药草的清香。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给你熬了一味药汤。”
  江雪受宠若惊,梅倾身上自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亲切气息,她顺手就接了过来,但不免好奇。
  “你怎么知道我不舒服啊?”
  “丁天民早上走的时候问我们了。我们说这个没有大碍,许多从梅里雪山回来的女孩都这样。云峰稍微懂点药草,以前就经常给房客熬汤。你趁热喝吧!”
  江雪心头一暖,又问:“丁是去拉市海了吗?”
  “嗯,他说是。你是不是联系不上他?我刚才打电话让高云峰回来看一下猫和狗是怎么回事,一直也打不通。短信也发不了。真是奇怪。”

  喝下药汤,送走梅倾,江雪却并未打算给丁天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现在想的是收拾行装,为中午的航班做准备。江雪所带行李本来不多,一会就收拾停当了。衣物和洗漱用品都装进了包里,只剩下一盒火柴和一个氧气瓶的空壳扔在桌上。江雪凝视这两个物件,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她将火柴盒装进兜里,打算在古城里做最后一次漫步与丽江告别。
  客栈门口的小溪还是那么欢快清澈,迎面而来的阳光温暖着江雪的每一寸肌肤。她缓步走过曲折的小巷,慢慢走进喧嚷的人群。回头一看,远远的是玉龙雪山挺拔的身影。来到四方街,她看到一群纳西族妇女坐在溪边的台阶上晒着太阳说笑,竟也忍不住坐到她们中间,一起在阳光里融化。但日光倾斜,光阴流转,江雪很快就要起身去赶飞机了。纳西人的生活要继续,江雪的生活也要继续。江雪心想:是啊,这是她们的生活,我也只能浅尝辄止了。我了解丽江吗?我只有自己的旅行感受,没有这里的生活体验,谈不上了解,归根结底只是一个过客。

  江雪此行仍有很多遗憾,没有逛遍古城的每一条街道,没有听过纳西古乐,没有去过束河古镇,没有去过泸沽湖,没有看到拉市海的候鸟齐飞,没有看到最壮观的中虎跳,没有看到最美的纳帕海,没有看到绿草如茵的草原,没有看到繁花似锦的香格里拉……然而却看到了梅里雪山,看到了明永冰川,看到了日落金山和日照金山……但,这些仍然不够,不够……丁天民怎么还不回来?
  江雪昨晚把眼泪流干之后,就一直在故作坚强。早上醒来虽略有懊恼,但身体的不适,她又当作是上天有意帮她了断情缘的佐证。而丁天民居然一个人跑去拉市海了!这简直不可饶恕。他细微关怀递来的暖意,不过是帮她撑起高傲的翅膀。哼,你这个时候关心我,是不是晚了?但是当江雪再次见到玉龙雪山时,她又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现在,当她坐在四方街的溪水边石阶上阳光里,却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等待丁天民的出现,而这正是她等待他的最好姿态。是的,他们虽然没有约定,但江雪就是知道他一定会很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恍惚间她甚至觉得,丁天民将骑着那匹白马呼啸着来到她的身边。

  突然,大地震动了一下,房屋颤抖,树木摇摆,河水起花。江雪看到行人摔倒,一些小店里的物品纷纷震落。四方街一片哗然,人人脸上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细微的震动又来了几下。
  “地震!”
  “世界末日真的来了!”
  有人大声叫喊着。人们瞬间空白的脑袋里被强塞进两个词汇,方始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难道世界末日真如玛雅人预言的那样如期而至?这不再是电影情节,不再是小说构思,不再是网上胡扯,不再是饭间调侃?不再像以前盛传的许多个世界末日那样子虚乌有?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全世界的人们做了无数想象,但是谁都没有一点真正的心理准备。

  各色店铺里的顾客和老板纷纷逃出小店,和街上人们撞在一起。狭窄的街巷里乱成一团,人们向各个方向奔跑。渐渐,许多人开始向四方街小小的空地上涌来。如要避震,这是丽江城中最空旷的地方了。四方街平时就游人扎堆,现在更是被挤的水泄不通。
  江雪所在的石阶非交通要道,她只影站在原地,看着人们像照片里胡乱的虚像一样,渐渐跑成一种疯狂的背景。而这个虚化的背景越来越近,向江雪压迫过来。所有人都发现手机根本打不通,手机网络也早没了。江雪试了试,果然如此。她念及亲友,心中焦急忧虑却无能为力。她又想到丁天民还在玉龙雪山下的拉市海边,难道他们永远不能再见一面,今天已成今生?她已不能就在原地等待,于是奋力冲开人群,离开四方街,沿着东大街奔跑。

  一路都是惊慌的面目,江雪艰难地在人海中跋涉着。有人被挤到了路旁的溪水之中,一声惊呼却发现溪水很浅,摔倒了也不能淹到脖子。仿佛源头已经不再注入新流,剩下的越流越少。江雪灵机一动,纵身跳入河中。人群的阻力已经远远大于流水的阻力了,于是她另辟蹊径,溯溪而上。清冽的溪水打湿了她的裤腿,她踢起一路水花,低头探过一座座木桥。但是其他人很快发现了这条捷径,纷纷跳入河道中奔跑,一时又造成阻塞。更有聪明灵巧者,直接爬到了树上,独享安宁。但是又有人效仿,有的树木经受不住攀爬者沉重的身躯,吱呀一声折断了。突然一棵树上有人发出惊呼:

  “玉龙雪山!玉龙雪山!快看玉龙雪山!”
2012-1-12 17:44:00
  这时古城似乎不再震动,人们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远处的玉龙雪山。江雪抬头望去,雪山上仅有的白雪正发生雪崩,就像一匹马抖了抖鬃毛。接着是剧烈地震颤,雪山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仿佛马匹受到了鞭策,正奋蹄嘶鸣。人们都被这一幕骇住了,站在原地忘了奔跑。
  江雪乘此机会爬上岸,在人群中穿梭前进。她相信丁天民正从拉市海赶来,他一定会赶回来的,不管用什么方式。她要去与他会合,在天崩地裂到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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