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晶晶换好衣服，弈川拉着晶晶的手出了歌厅。刚一上车，晶晶就揪住弈川的领口，一把扽到自己面前，用火辣辣的双唇堵住了他的嘴。四片嘴唇、两条舌头经过漫长的纠缠终于分开，晶晶呢喃道：“张哥，我今天不想出台。”
　　“没关系。”弈川使劲压抑着裤裆里的火焰，表现得很有风度，“我今天不用出火。我是直接送你回家，还是……”
　　晶晶不等弈川说完，插话道：“我今天不想出台，但是想给你出火，行吗？”
　　“……”弈川一脸迷茫。
　　“我今天不卖。我想和你睡。你来吗？”晶晶的声音没有丝毫信心，蚊子一般。
　　弈川没有说话，发动了汽车。

谁在睡谁(13)

　　晶晶如今的住所在西八里庄附近，一座破旧不堪的六层砖混楼，使用面积不足30平米的一居室，但是弈川知道，这种地段上这样的住宅月租金不会低于1300元，对于在小歌厅上班的小姐来说，一个人住已经算是奢侈了。晶晶的房间布局非常简单，一张2米见方的双人床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无纺布加拉链的简易衣柜敞开着，里面胡乱挂着两条牛仔裤和几件情趣内衣。表面油漆斑驳的老式写字台上，放着一台已经发黄的电脑——这是弈川在两年前帮她从一个开网吧的朋友那儿淘换来的。电脑机箱上摆着两张晶晶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束着一条马尾辫儿，辫子上扎着淡蓝色的发带，一身洗得几乎退色的连衣裙掩盖不住主人玲珑的曲线——那时的她眼睛如湖水般清澈，微微翘起的嘴角写满幸福。

　　晶晶进屋后没有招呼弈川，任由他四处窥视，自己则飞快地把床单扯了下来，扔在沙发上，然后从床底下的旅行箱中取出一套没开封的新床单，小心翼翼的铺在床上，奇怪的是，她把枕头也铺在了床单下。弈川看在眼里，悄悄地走到晶晶身后，双手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后颈，喃喃地说：“你没必要这样。”
　　晶晶停下手中的工作，身体像被子弹击中一般，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床单很多人睡过，脏了——枕套也是。”说完回过头，脸上挂满泪水。弈川小心的舔掉晶晶脸上的泪水，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比起晶晶换掉的床单，也许自己也干净不到哪去。
　　“张哥，你今天真的没把我当鸡吗？”
　　“……”弈川没有说话，用一个温柔的轻吻作为了回答。不知为什么，弈川忽然觉得自己和晶晶的生活出奇的相似：晶晶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她每天劈开大腿不过是为了满足客户的需求，努力改变不如意的生活；而自己呢，本质上是一样的，只要客户签单，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只要有钱，媒体资源也没有什么不能上的——都是被别人上，都是为了改变不如意的生活，有什么高尚和肮脏的区别呢？

　　“张哥！”晶晶的话打断了弈川停留在哲学层面的思绪，“我不要钱，你能明天再走吗？就这一次。”
　　“我今天不走了，你放心吧。今天我都听你的。”弈川说完，一把把晶晶推倒在床上，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晶晶躺在床上，看着弈川，红着脸嗫嚅道：“你……给我脱。”弈川跪在床边，小心的一件件揭去晶晶身上的包裹，像剥开一个金色的桔子，感到面前香气四溢。
　　很快，两个炙热的身体胶结在一起，撕扯起来。弈川用舌头灵巧的丈量着熟悉又陌生的身体，他感觉到，这是认识晶晶以来，她第一次需要让男人为自己出火，也许，这也将是最后一次。显然，弈川对这次的机会异常珍惜。他几乎施展了平生所学，希望能够让晶晶得到满足。当弈川的舌头游走到晶晶下身时，晶晶忽然叫道：“别，我那儿脏！”弈川抬起脸，仔细观察了一会——温暖的沼泽潮湿滑腻，闪着淫靡的光泽。

　　“晶晶不脏，我们才脏，你不脏！”弈川说完，把嘴贴上去，开始如饥似渴的吮吸起沼泽中的甘泉。晶晶喑的一声，配合着弈川摆动起来。
　　“快进来，快！”很快，晶晶的声音中抛弃了恐惧与犹豫，她第一次被真实的欲望驱使着恳求身上的男人。弈川默不作声，把胸口贴到晶晶的双峰上，下面猛然间长驱直入。
　　“啊——”晶晶发出一声嘶鸣，双手抱住弈川，疯狂的扭动起自己的腰肢……晶晶毕竟不是楚楚，数年的职业生涯造就了她过硬的技术和有力的括约肌。在这场厮杀中她占尽先机，搞得弈川几乎有些招架无功。就在晶晶接近癫狂的瞬间，弈川已经溃不成军，大江东去了。即便这样，晶晶还在疯狂地前后抖动，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终于，随着一阵剧烈的痉挛，晶晶哭了出来——声音无比委屈，泪水无比苦涩。

　　弈川汗流浃背的看着自己身下的小姐：泪水和汗水已经洗去她脸上的脂粉，那个曾经束着马尾辫的姑娘隐约出现在弈川眼前。他并没有急于拔出，而是紧紧抱住这个女孩，轻轻抚摸着她的身体，像是在安慰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谁在睡谁(14)

　　弈川再次在雄壮的国际歌中睁开双眼，他不情愿的翻身下床，赤条条走到沙发边，从凌乱的衣物中翻找出自己的手机，关上闹铃。弈川回头看看床上，晶晶蜷缩在碎花棉被里，像一只在冬天的野地里过夜的小狗。显然，她始终占据着床上的大部分空间。
　　弈川抱起自己的衣服走到床边，边穿衣服边端详了一会儿晶晶。穿戴整齐后，他熟练的摸出自己的钱包，拽出600块钱，放在电脑键盘上，转身向大门走去。开门的瞬间，弈川好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一下后，又转身走回电脑边，抓起钞票，塞回到钱包中，然后急匆匆出了房门。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响过后，晶晶从被窝中坐起来，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笑得很甜，就像照片中当年的自己——很满足。

　　弈川来到公司，考勤机的时间显示为9：10。迟到10分钟对张弈川来说是无关痛痒的。他对昨晚手机的表现非常满意，没有受到任何打扰——这在平时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弈川还没把自己的椅子焐热，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弈川抓起电话，熟练的支应着：“您好，XXX网。”
　　“昨晚玩得可好？”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是赵卫平。
　　“还行吧。”弈川斜眼扫了一下旁边的同事，姓李的小女孩正在专心整理排期表。
　　“你丫留点神，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别把自己搁进去！”
　　“你还不了解我？”弈川压低了声音，“工作、生活、娱乐我分得比谁都清楚！”

　　“那就好。”电话那边的胖子顿了顿，好像在点烟，“说正经的，那个晶晶真不错，哪天帮忙介绍介绍，我也让她出回台。”
　　弈川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冷笑道：“你不怕我告诉燕儿？小心她扒了你的皮！”
　　“嘿嘿，咱们是豁子吃肥肉，肥（谁）也别说肥（谁）！行了，改天叫上晶晶一起吃个饭，就这么着——啊！”说完，也不等弈川答应便挂了电话。弈川想象着胖子油光可鉴的大脸上写满的无耻，微微一笑，放回了话筒。
　　常出来混的男人总是把“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两句话挂在嘴边，但是弈川了解，这两句话还都各有下半句，只是被玩伴们忽略了而已：“婊子无情，只因嫖客多是薄情之人；戏子无义，只为看官多是寡义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