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透过玻璃的光,明亮,但不温暖》
第25节

作者: 凝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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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看他,他低头对我示意桌子,我心领神会,再够着一杯,这一次直接对着那女人假发浇了个透,她恼羞成怒的大叫起来,抬手就挠伤了柳先生的脖子,我看到那道血印,也完全怒了,拿起另外一个杯子对准她的面门就丢了过去,没想到,被我砸了个正着。
  她已经完全疯了,想绕过柳先生扑我,可我就被他恰到好处的护在怀里,不管他受了多少攻击,都没有让我受到一点儿损害。
  已经有人过来拉架,我看向章鱼和翟璐的位置,早就没了人影,他们也没出现在我们身边,必然是看到我就先离开了。
  我们毕竟是客人,碧池就是再怎么受委屈也不过就是这边跑场子赚钱的,老板分得清孰轻孰重,况且拉架的柳先生还给她挠破了脖子。服务生明显在拦着她,期间还给我们不停道歉,直到女人被彻底拉开,柳先生才抬手拍了拍肩膀的残酒,低头问了我一句:“没事吧。”
  我摇摇头,缩在他怀里。碧池已经没素质到了极点,满嘴喷粪的大骂着,硬是被老板和另两个服务生拉到外面去了。
  我打碎一杯子,柳先生赔了双倍的钱,结账带我离开。
  毕竟没闹出什么受伤的事儿,泼酒这种损面儿不伤人的事情,老板也不能让我们如何。
  离开夜总会,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突然开始激烈的喘,柳先生脖子被碧池挠伤的地方肿了,他抽了几张纸巾按住,我这才看到他衣服也给碧池扯坏了。
  而我,身上连点酒星子都少有。我闷着头不吭声,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心里有千言万语才能形容的复杂情绪,说不出来。

  “喜欢夜总会么?”他突然问我,我看向他努力摇头说:“不喜欢,糟透了。”
  他轻笑出声,又问:“那气消了么?”
  我用力点头,很诚恳的说:“消了。”
  他看我一眼,发动了车子。我按住他的手,他转头看着我,我低了两次头都没说出想对他说的话,最终松开了他的手,自己靠在车窗上,任凭心事重重。
  我想问他,为何这样对我?可我怕答案太冷清,就让我自己暖一会儿吧。
  到我家楼下,柳先生停好车,转头问我:“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我唬了一跳,逃离尴尬的看向车外,居然开始下雨了,急雨纷纷,夜色被看不清晰的雨线沉默切割着。
  我偏过头假意伪装自己道:“我想说,我是顶不喜欢下雨的。”
  “你刚才按住我手的时候,没下雨。”他声音很淡。

  “柳先生也是个很坚持的人呢。”我拗不过他,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被我这么一看,反而没了问话的想法,微微笑看我道:“回去休息吧。”
  我上楼,围着披肩站在没有完全封闭的阳台边,柳先生的车此时才离开我家楼下,夜色渐浓,车尾灯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抬手抹了抹没有方向感而飘落在我脸颊上的雨滴,就像我此刻的心,也失了方向。
  我睡眠向来很沉,入夜的时候,我居然做了梦。梦境不复杂,梦到李吉。好像是我正在以前和李吉租的房子里刷碗,有人敲门,我去开门,一个人站在门口,一身夜色。
  柳先生,就在我面前,我想问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可我动弹不得,被他用手托起脸颊,只能看着他的脸。他微笑着不说话,慢慢附身亲吻了我的嘴巴,用舌轻轻撬开我的唇,微凉,有力。
  我抬手抱住他的脖颈,不停告诉他,你就在我身边吧。
  他笑着低头看我,轻声说:“你就不怕我是团火,烧的你什么都不剩下?”

  我是真觉得他没情趣啊,总在这种时候不说点甜言蜜语给我听,只剩一盆子冷水,这人实在是太坏了。接着我就看到了李吉,他一脸怒火的站在柳先生背后,抓奸一样的看着我,他身后是拐走他的那个老女人,接着是章鱼,翟璐,还有那个钢管女,他们都笑的很奸诈。
  我惊醒,手机的闹铃声在耳边渐渐真实起来。我这才看清还在自己卧室里,凯萨把大尾巴搭在我身上,翻着肚皮微微打鼾,感觉到我动了,它一脸不爽的抬头看我,下床抖抖毛出去喝水了。它也是个狗精,知道我是不让他上床的,这会跑得还挺快。看看太阳,天已经亮了。
  我起来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自己,浑身酸痛,面门淤青,一脸苦相的大吼一声,我恨周一!
  公司的妹子们看到我都一脸惊讶,我只能解释遛狗时被发疯的凯萨拽到,面门跌在了路牙上,青了。这是什么烂理由。
  中餐的时候,柳先生发了一条消息给我,四个字:流言可畏。这个怪人,工作日说这种神经兮兮的话来,是什么意思?

  下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先是邻桌的姑娘问我最近是不是恋爱了,接着就是例会时同组的女汉子们一个个诡兮兮的看着我,喜欢我的揶揄几句开个玩笑,不喜欢我的冷言挖苦暗嘲热讽。
  总之,就是两句话,顾潼你这有才的手段高超的出手就得的女人,顾潼这个不要脸的不知道用了什么诡计的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女人!是怎么挂到客户公司高管的!
  我下午茶时分钻去公司所在科技园两栋楼之间的悬空天桥上打电话给柳先生,他好像就等着我呢,接了电话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我没想到帮你忙居然成为助长你嚼舌根的理由,既然说好是假的,为何要在公司之间传播这样的消息,你这么造势,是想作何?”他一番话说的我直接愣住,浑身肉皮没一处不痛的,连反驳的力气都差点被风吹跑了。
  “你什么意思?”我平心静气的问他,看样子确实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且不说这流言是从何而起的,至少让他难做了,我就有一些难以推卸的责任。
  他不说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卯足了劲儿抽风一样的在天桥上对着电话喊叫:“晚上!你给我出来!我给你解释清楚!我告诉你,舌根子不是我嚼的,流言到底哪里起的都没闹清楚,凭什么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柳程,柳先生,我告诉你,我只不过拿了你一支签字笔回来,看见我和你说过话的同事一个都没有,我们公司看我不爽的人有,却还不至于凭空捏造!倒是你身边的那些个助理小妹之流,你自己先问问清楚,再来和我凭道理!我也是流言的受害者,你以为我愿意和你牵扯在一起去?你未免太自恋了!”

  我一口气直喊的声音嘶哑,挂了电话眼角微凉,心想今天风可真大啊,吹的我头疼欲裂,吹的我眼睛都不对劲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风依旧很大,柳先生自我挂了电话再没有任何消息,亏我昨天晚上还做梦意淫他,这什么人啊!
  我不想再理他,也懒得打电话再给他解释,我和他好像陷入一个莫名其妙的圆圈,起点是无休止得争吵,随着轨迹的改变慢慢缓和,然后回到原点,继续吵,如此反复。

  快入秋,路边梧桐的叶子偶见飘落,被风卷起来打着旋儿,苏州的黄昏总是短暂的,稍有不慎就黑了的感觉。我裹了件登山服站在楼下看着凯萨四处寻觅别的狗留下的气息,脑子里不偏不倚的就想起来那天被柳先生抱在怀里护着时候的感觉。再一结合他今天的态度,我越发觉得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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