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爷爷把我们叫进屋子,说他的六六大寿到了。
古语说,六六大顺,但是,爷爷却说,他这一生过得并不顺。
他轻轻抿起一口酒,沧桑的眼眸停在我的身上,蕴有苦涩。
爷爷那一晚喝了好多的酒,说了好多的话。
他说,他对不起我,让我一出生就没有了父母。
他还告诉我,我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极为不易。
他希望我好好的活。
但有更多的人,却想我死!
因为,我的前面,本来还有两个哥哥,但他们没等到出生就死了。
我的父母,在我出生那天,也相继消失,据说,是为了让爷爷带着我走……
爷爷说着说着,眼角已湿。
我那时候还不懂,为什么老人家会有这么多的多愁善感。
只是当爷爷告诉我一个消息时,我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苦涩。
明天,陆青仪的父母就要来,把她接回家。
跟着我一起长大的陆青仪,就要即将离开我,去她自己家生活……
知道这个消息的我后,看了一眼陆青仪,她巴巴的吃着碗里的饭,连看都没看我。
“吃什么吃?”
我怒气冲冲的把碗摔在桌子上,回到房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幼小年龄的我,已然知道了什么是不舍。
第二天,一辆看起来无比名贵的车,早早的停在我家门口。
车上的人,西装革履,眉宇严肃又带着阴沉。
我们两家明明是亲家,但是他们这一次,却连我家的屋子都没进。
他们坐在车上,跟爷爷连招呼都不打,一直等着他们的小女儿上车。
从那天开始,小小的我,才知道了什么是离别。
离别、离别,就是一旦离开,再也不会相见……
陆青仪走的时候,眨巴着眼睛呆呆的看着我,我没理她。
只是看着那黑色的车越走越远,我终于忍不住,跑着追了上去,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你终于离开了,以后好东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不会留给你了!”
“再也不会留给你了!”
说完后,我便跑回房间,蒙上被子,大声的哭了起来……
陆青仪走后,我的身体依旧非常健康。
爷爷说了,六年影不离身的相处时间,足够我两各自消弭身体的隐患。
具体是什么隐患,爷爷没说,但想来,与小时候的体弱多病,离不开关系。
而从这一天起,爷爷对我的态度越加严厉。
并且,开始阐述我们这一张家的由来。
我们这一脉,被称为阴符一脉。
但代代传下来,有缺有失,又有各自的汇总理解,特别是在爷爷手里,已经完全脱离于之前的阴符总纲。
形成了一套囊括玄奇界各方面的“百科全书”。
爷爷对我的要求,也比陆青仪宽松一点。
在十八岁见到陆青仪之前,我不能暴露自己是阴符师的身份。
若是在之前违反,我势必出事。
而爷爷要为我消灾,则会亲自出手,既破了他封山不出的誓言,也将引起他的仇家窥探。
到时候,内忧外患,只有一死。
而我和陆青仪,也将彻底暴露。
爷爷还对我说过,陆青仪将来能取代他的位置保护我。
听到这个的我当然嗤之以鼻,哪个男人会需要一个女人来保护?
可是,爷爷却摇摇头。
说陆青仪不一样,谁也不会想到,陆青仪在我家停留六年,就能学会大半的灵符之法,甚至会运用各种法咒。
而这,仅仅只是从六岁就开始的。
听到这里,我也不由得一阵颓丧。
明明我也是爷爷口中的天才,但仿佛根本不能与她比较。
爷爷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只是笑道:“你也算很厉害,一般六岁的孩子能认识一百个字都算不错了,更何况阴符经那些晦涩难懂的字体。”
“而且,阴符一脉,最重书法,这也是爷爷让你从小时候就练字的原因,越往后,学习这些约会事半功倍,唯一欠缺的,就是实践了。”
“而你……永远不会缺实践的机会。”
爷爷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而我也从这一天开始,开始习惯一个人上学放学。
刚开始还有些不适,不过逐渐的,随着一年一年的过去,陆青仪在我的脑海里,身影逐渐模糊,就连那一张清纯淡雅的小脸,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而我也结交了新的朋友,甚至在高中时,还对同班级的一个活波灵动的女孩,多了一些注意。
她与陆青仪完全不同。
陆青仪是一种,别人不说话,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安静一整天,并且始终保持一个状态的清雅性子。
仿佛什么热闹的事情,都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但是张灵不同,她对什么事情都非常好奇,永远对着人的,都是一双盈盈笑意的眼睛。
直到一天,我闲来无事,画了一张测算符,鬼使神差的写上了张灵的名字和八字。
我当时,就是想着画着玩玩。
但没想到,却算到了“观音送子”。
我脑子一下子就懵了。
这个结果是我怎么都想不到的,她才多大,鬼来一个观音送子的结果。
后来我才知道,张灵早早的就跟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好在了一起。
而且由于我们的教室在四楼,处于最尾端,占据了整个走廊,大门一关,没人能从窗户看见里面。
每天下午放学后,张灵都会和那个男生在教室里呆上半个小时以上。
之前还听同学谈起张灵的事,我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
却没想到,这结果让我给算到了。
刚刚升起来的青少年的春心萌动,却在这天被彻底摁进了土里。
我那一天都是患得患失的,心里空落落,直到回家,我再次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慌了神。
爷爷没了。
他老人家静悄悄的躺在床上,身着早早就准备好的寿衣,稀疏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仿佛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数。
那一晚,我哭了一夜。
声音就像是从胸腔里倒了出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到了第二天,村里人请来了法师,为我爷爷诵了一段安魂咒,然后就开始爷爷的殡葬大事。
我亲眼看着爷爷的棺材入了土,我们家在走山村根本没什么亲戚。
只有我一个人披麻戴孝。
我不知道爷爷怎么死的,是因为我坏了规矩吗?
可是,那仅仅只是一个测算符,严格来讲,甚至还不到施法的范畴。
爷爷是自然死亡吗?
从这一天,我彻底收敛了性格,变得沉静了许多,隐隐的,我甚至能体会到陆青仪当时在我家那段时间的心境。
我全身心都投入到了爷爷写得《阴符九章》中,甚至近几年,爷爷偶尔还来几个奇思妙想,亲自绘制符篆,还能自创施法口诀。
这些,却是陆青仪没有的,我心中暗想。
一直以来,我都有和陆青仪作比较的心思,特别是在爷爷去世后。
没了爷爷的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见到陆青仪。
六年不见,她应该也长大了,小时候就是注定要祸国殃民的胚子,不知道现在有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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