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卷宗,我则局促的站在他的面前,空气这么的严肃,我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尴尬人。
终于,我忍不住,怯生生的问他:“家俊,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忙完了我们回家好吗?”
他没什么表情,坐到电脑前面,左手拄着下额,右手挪动鼠标,“丁叮,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不回家,我要加个班,太晚了我就在办公室睡了。”
我呆看着家俊,明明我在他眼前的,可是他却根本不看我一眼,眼睛直盯着屏幕,仿佛再枯燥的数据也比我有魅力,我被冷落在那里,良久,我不死心的追问他:“家俊,为什么要骗我说你在酒店?”
他思忖了一下,抬起头来,话还是没什么温度,“丁叮,你回去吧,你看你这个样子,魂不守舍,心神不宁的,你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突然间,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开始我是彷徨紧张,现在我是彻底的恼羞成怒。
“付家俊,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赶我走?你让我回家,可是那个家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吗?你让我一个人回去?”
“丁叮,不要再胡闹,我真的忙。”
我赌气说道:“那我陪你,多晚我都陪你。”
家俊抬起头,我突然间心里有一点惶惶不安,他英俊的眉头掠过一点复杂的情绪,模糊的让我感到一层朦胧的不安。我细细的又打量他,我的丈夫,付家俊,他宽宽的额角,俊朗的线条,一双深遂的眼睛,沉思起来象个哲人,微笑起来却又亲切洒脱,我忍不住暗想,他是我的丈夫,我竟然有这样一个出色又英俊的丈夫。
家俊发话了,“丁叮,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忽然间有些委屈:“家俊,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下午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和我说了一句,我要离婚,我听了心里到现在还在打鼓。”
我咕哝:“现在又骗我说你在酒店,其实你明明是在办公室,你想干什么?”
“所以你就兴师动众的跑来想问个究竟?”
我不甘心的说道:“家俊,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非要拿离婚来吓我。”
“丁叮。”他从容又坚定的和我说道:“我那句话不是随便说的,是真的。”
我顿时呆了。
顿了一下,他轻声说道:“对不起,我选择的时间不对。你先回去吧!改天我们再谈这件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努力的想从他眼睛里找到一点明确的答案,或者一点点温柔的感觉,可是我还是失望了,他看我,非常职业的温和,但是一点亲昵的温度都没有,就象看一个陌生人。
我的心在往下沉,就好象跌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我想努力挣扎,可是我越努力,就陷的越深,渐渐的,我沉了下去,不是迅速的沉,而是缓缓的无力的沉了下来。
家俊别过头去,他没有看我。
我听到他的声音,“丁叮,这么仓促的提离婚,的确你会接受不了,你先回去吧!这个问题我抽时间再和你好好谈。”
我胸腔一下被掏空了,这次我是真实的听到家俊的话。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回过了头,静静的看着我,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夫妻眼神互相看着彼此。
空气很沉闷,每一丝气息里都飘散着寂廖的味道。
他对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上面写着十个字,“静中真气味,所在不多得。”
我一阵怅然,一阵心酸,低下头来,我忍不住的问:“家俊,人无完人,我有缺点,我如果做的不对,你告诉我好吗?我可以改。”
“丁叮,有些事不是你一句想改就能改的了的。”
我抬头,非常郁闷,非常难过,“求婚时你和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个小时,现在你要和我离婚,原因呢?只要一句话吗?不,我需要原因。”
“丁叮,求婚我说一个小时,那是因为我们有爱,说十个小时也不厌烦,现在,你不觉得我们已经缺乏那种爱了吗?”
我不置信,“谁说我们之间缺乏那种爱了?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不爱我了吗?就在上个月,你还抱着我,一遍一遍的和我说,丁叮,我爱你,再来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选择你,你忘了吗?”
他看着我,眼神静静,无法名状。
我心酸,“你处处宠我,忽然间的一句话,我象是被宣判了罪,你怪我冒失的来找原因,我为什么这样?因为你在我心里位置重,我怕失去你。”
他咬紧了嘴,沉默片刻之后,他舒出口气。
“丁叮,我现在真的很忙,我到明天时必须要把这个案子整理好,我不能输,因为输不止是钱的事,我要争的是脸面。”
我无奈了,他话说到这样了,我还怎么办?继续争执,只会让局面更加难堪。
我只得说道:“好吧,那我回去了,如果你忙完了,还是回家吧,多晚,我都等你,好吗?”
他没有说话。
我只得怏怏的退了出来,走在走廊上,没有灯光,我脚步沉重,走廊尽头两边各摆着一盆不知名的植物,我的眼睛停在上面。
从前有人说,女人是树,男人是鸟,女人毕生的时间,都是在等归巢的鸟。现在大家说,一个男人生命中会有很多很多的女人,而一个女人,一生中也会有很多很多的男人。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再不象从前人们所说的,树和鸟了。
但是在我这里,完全不对。
我只有家俊。
我爱他。
从今天下午他和我说完我们离婚吧这样一句话之后到现在,这几个小时里,我没有吃饭,没有喝水,满脑子胡乱的念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不明白,我冲动的过来找他理论,结果我什么理由也没有找的到,反而象个落败的斗鸡一样,垂头丧气。进了电梯后,我愈发发觉我就象个脱了羽毛的火烈鸟。
出电梯后,我两腿发酸,几乎站不住,原来我已经十个小时没有吃饭,我饿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餐厅,点了一个辣鸡腿堡套餐后,我环视四周,宽敞的大厅里,只有三对情侣型的客人,他她并头交谈,非常亲昵。没有人注意我,一个二十七岁的小怨妇。
我揭开汉堡的盒子,完成任务似的把汉堡往嘴里送,解决掉那个汉堡后,我伏在桌子上,用吸管滋滋的吸着饮料。
“啊!”我惨叫一声。
地太滑,我一不小心滑倒了。
那是六年前。
六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当时我在中国联通公司实习,中午时我和同事到楼下的味E派快餐厅吃饭。
中午来就餐的人不少,周围人声鼎沸,拥挤不堪,我在人群中穿梭,端着托盘,想找一个合适的位子。托盘里面放着我要的馅饼,地瓜粥,酸辣黄瓜条,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正在这时,我脚下一滑,直觉是我没有站稳,啊的一声尖叫,我身子失去控制,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我就是这样认识家俊的。
我差点摔倒,可是忽然间,旁边一双手伸过来,稳稳的托住了我。代价就是,我托盘里的东西,地瓜粥,黄瓜条全倾到了家俊浅蓝色的衬衣上,桔黄色的地瓜粥,酸辣黄瓜条里的辣椒油,全扑到了家俊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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