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被她打击的瘫在了椅子里。
她语重心长的劝我:“算了,你还是原谅家俊吧,他还是爱你的。有一次我出去见客户,在咖啡厅无意看见他,他的客人走后,他自己坐在那里,斜靠在沙发里,一个小时的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睛只看着外面,浑身都没有了气力一样。丁叮,我们不是小孩子,相信我,男人颓废到这种程度,除了因为女人,没其他的原因。”
我艰辛的笑笑,“奉公守法,是个好人,违法乱纪的,当然要受惩罚。”
“离了家俊,你未必再能找到更好的。”
“咄,这话才是重点吧?所有人劝我们复合,不是让我珍惜我们的这份感情,你们全提醒我的是,离了家俊,我未必再能找到比他条件还好的,这才是最真实有效的,对不对?放眼看这个世界,几个好男人?我知道,家俊是个有事业心,沉稳干练的男人,他会赚钱养家,会疼老婆。我呢,我已经与社会脱节,只适合在家做米虫,所以我要忍他,就算他出轨了,我也应该保持沉默,只当是一辆自行车被人借走骑了一圈对不对?错,我不要这样过了。以前我爱他,我以他为中心,现在我爱我自己,我要以我为中心。”
她摇摇头,不再劝我了,我虽然傻,但是连傻加固执,没人劝的了我。
很快,朱薇给我介绍了份工作,在快递公司做文员。
她有些歉意的告诉我,“临时抱佛脚,也找不到好工作,你先做着吧!”
我有些失望,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是,算了,骑驴找马,先有一份工作,缓了眼前的危急,我不能在父母家里白吃白喝。
那是一间很小的快递公司,连老板,加送快递的,一共是九个人。
老板是一位三十岁的敦实的本地男子,身兼数职,既是老板,也是送快递的,还是揽活的,更是财务人员,每天早晨来了,简单和大家打声招呼,唾沫四溅的和我们说道一通,要我们注意今天的活儿不要出岔子,各种注意,各种认真,一分钟讲话之后,开工开活。
只有我一个女人。
在我的印象里,文员是什么概念,应该是坐在有空调的写字间里,伴着电脑,劈里啪拉的打文案,接个电话,温言软语的和客人周旋几句,然后来客户了,微笑着递个茶,端个水,介绍个业务什么的,现在?
老板指着昨晚卸回来的一院子货物,告诉我:“开工喽!”
我吓的小脸煞白。
这也是我的工作?天呐,我只有九十五斤,码头扛包的体力活不是我的专长啊!
说是文员,我真是什么工作都得干,早晨去上班时,收拾卫生,接电话,记单子,查电脑跟踪物流,中午时业务员回来扔一批货到后面仓库,我又要帮着分捡,近路的业务员回来吃中午饭,我还要帮着买饭,做饭。
每天五点半下班,但是没有一天是正点下班的。
每天晚上八点,物流的车要离城,在这之前必须要把取回来的货分捡好,一个省有几个中转站,山东省,基本都是在潍坊和临沂中转,把货按省市分好,单号扫到电脑里,天天都超期服役。才干两天,我已经累的差不多断腰。还有我的指甲,我从前还做手护,美甲上光保养的,现在?十个手指头除了拇指,八个手指甲都断了。
我不敢问老板我的薪水是多少,私下里我问朱薇,“我干这么多工作,给我多少钱?”
“一千五。”
我吸一口气,差点失望死,一个月只得两天假期,我才赚这点薪水。
朱薇在电话里说道:“本来是一千四,老板和我认识,给你加了一百。”
我傻傻的问:“你一个月拿多少?”
“我?我五千八。”
我倒吸一口气,“你拿这么多?”非常不愤,很不服气。
她冷笑,“你不服气?妈的你凭什么不服气?我们同时毕业,我苦干六年才熬到现在,刚开始时在车间做打杂的文员,旁边就是缝纫机的嘈杂声,一个车间几百台缝纫机,流水线作业,只给我隔一个四平方的小屋,勉强挪的开屁股,天天给领导送这个送那个,有时候刚跑下五楼,领导一句话,我马上又得上去,这份子苦你受过没有?”
我哑口无言。
她在电话里继续奚落我:“周末时一个报告写的领导看了不爽,我加了班跑到他家里送给他,他穿着大裤衩在阳台上蹬健身自行车,看见我漫不经心的敷衍,结果他家的狗还在我脚上尿了一泡,这些屈辱你受过没?”
我连连称是,你不容易,你不容易。
开玩笑的我又问:“你**没有?上司有没有对你性骚扰。”
她尖叫:“我揍死你!”
我哈哈一笑,“女人不都应该说我掐死你吗?只有男人才说我揍死你,怎么,你的性取向也变了?那么你会不会爱上我?”
“滚!”
我们两人嘻嘻哈哈放了电话。
放了电话,我心里一片凄凉。
一千五,这还是托人的面子,我就值这点钱。
以前还不够我半件衣服的钱。
我真灰心,真不想干了,可是不干,我又能干什么?
所以有的女人说,我凭什么离婚,我不离,我就是不离,要离也行,叫他把分手费什么的按我的要求给我,答应了我就离。
我真是个傻子,干吗要同意离婚?也有的人说,我现在这样闹,无非是想把自己身价再抬高一些,再折磨付家俊一段时间,等折磨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再可以高姿态的回头对不对?错,我不是。
从前我怕失去他,我是依托着家俊的一棵菟丝子,现在我清醒了,不自立的女人永远没资格和别人讲条件,想让别人正视自己,就得自言。
所以纵然现在工作不好,我忍下来了。
家俊真有恒心,隔三岔五的到我家来找我,我倒也佩服他能屈能伸,虽然我父母亲对他不冷不热,但他竟然能执着的来,自己扛着梯子走。而我呢,我因为工作忙的昏天黑地,没时间去顾及他,也没正面碰见过他。
每天下班回到家里,我累的抽筋,哪有时间象从前那样,在卫生间认认真真的洗脸,抹晚霜,做面膜,一天的工作熬的我只想扑到床上,睡的象死猪。
早出晚归,吃饭的时间象打仗,妈妈每天早晨给我煎鸡蛋,水平让人折服,鸡蛋摊在盘子里,外面雪白,内层晶莹的金黄,诱人般的性感,可我抓过来一口就吞了下去。
妈妈气结:“饿死的鬼投胎啊?又没人和你抢!”
爸爸也无奈:“这天天怎么跟烧火丫头杨排风一样啊?不知道还以为干什么大事呢!”
连丁铛也目瞪口呆的形容我:“我姐姐原来是果冻,又白又嫩,现在是果脯,干巴精瘦。”
我知道,我的形象已不象从前了,才短短多长时间啊,我已经枯萎了,错,我安慰我自己,我不是枯萎,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这是凤凰涅磐,浴火出生。
早晨出门时,我都会暗暗给自己鼓一下劲:加油啊,丁叮,虽然累,至少我现在是一个纳税人了。放心,我不会永远这样,我不会永远这样。
有一次早晨起床起晚了,一跃而起时发现快八点了,打仗样的穿上衣服,只冲了一把脸,面霜都来不及抹就跑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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