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顾红英几个还有隔壁宿舍听到动静的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顾清溪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一番大道理,那眯眯眼盯着顾清溪,不屑地撇嘴。
倒是旁边的女老师连忙上前解困:“顾同学说的是,我们学英语本来就是吸取他们的精华,里面当然有一些糟粕,这就需要我们注意甄别。”
陈副校长沉着脸,又去翻那本《射雕英雄传》。
霍春燕本来是又气又怕,现在看顾清溪那么淡定,讲起道理来一串一串的,也鼓起勇气来:“这本书是县图书馆借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资本主义国家来的,不过我也是想学习下先进经验,如果有糟粕,我肯定不会上当的!”
陈副校长没理会霍春燕,他阴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一个人突然喊道:“快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捏了一片纸递给陈副校长。
顾清溪看过去,只觉得那好像是一封信?
正在这时候,就看到胡翠花突然扑了过来:“那是我的!”
说着,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封信就要抢。
问题是陈副校长哪里让她抢,那个眯眯眼更是一把将她拦住了,胡翠花疯狂地撕打,像是失去了幼崽的孩子,嘶声喊道:“还我,还我,那是我的!”
看她哪能抢得过去。
陈副校长铁青着脸看那封信,之后说:“伤风败俗,这都什么玩意儿!”
说着间,抬头,先让人把那两本书都带走,然后指着顾清溪几个:“你,你,还有你,都来写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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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的一帮人走了,留下来几个女老师来处理后续,安抚这些女学生,告诉她们没什么,只要没什么问题的,照应上课,有问题的才会被搜到东西,然而她们的话无济于事,还是有不少女学生觉得受到了羞辱,坐在那里捂着脸哭起来,还有的人嚷着要洗床单,说床单被褥都被抖擞脏了。
顾清溪沉默地关上了宿舍门,爬到自己床上,用扫床的扫帚使劲地扫着自己的床铺。
其实她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并不会像寻常小姑娘一样在意这个,但到底心里不舒坦。
旁边的胡翠花已经呜呜呜地哭起来,趴在那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顾红英红着脸,僵硬地坐在那里,眼睛直直的,霍春燕倒是想得开,写检查就写检查,也没什么,她连忙去哄胡翠花,又去劝顾红英别在意。
如此哭啼了半天,总算都勉强躺下了,但一个个终究不安定,到了夜半时候,顾清溪还听到胡翠花的啜泣声,还有顾红英翻身时的床板响,唯有霍春燕,是个没心事的,早早发出酣睡声。
这都是曾经自己要好的同学,本来应该极亲切喜欢的,但是经历了后来,顾清溪知道,自己中学时代的过于优秀,怕是也让舍友们不喜,以至于后来,当自己落魄,她们一个个都把人生经营得有滋有味时,最喜欢的反而是在自己面前风光显摆了。
她想,她并不了解她的舍友。
比如胡翠花,平时看着踏实谨慎,刻苦学习,可谁知道她竟然在暗恋着哪个男同学,那封被搜走的信又是怎么回事?
下了飞机,走在这让人目眩的大厅里,初来乍到的顾清溪不太自在,不过他的胳膊格外有力,这让她觉得心安,她感激地望了他一眼:“谢谢。”
“好吧。”顾清溪有些失望,试探着问:“我能不能问,这个人,是不是我同学?”
奶色的真丝睡衣是他早命人准备好的,现在裹在她身上,像是一层奶油般的肌肤,丝滑柔顺。
趴在舒服的大床上,打开手机,她看到微信里炸群了。
顾秀云:“你人生地不熟的,地铁都没坐过吧?应该让我们接你啊!”
顾红英:“你住哪儿?别太克扣自己,住个好点的地方,实在不行住我家吧!”
胡翠花:“是啊,可别住太差的,不安全,清溪你不懂,这可和乡下不一样。”
顾秀云:“有什么困难你说,不要不好意思张口。”
顾红英:“对,这里什么东西都贵,你需要钱就说,迷路了也和我们说声。”
顾清溪躺在豪华舒服的大床上,看着这微信群里的消息,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说话了。
关上微信后,她下床,打开自己的行李箱。
他这么骑起来,顾清溪手里的尼龙网兜便跟着荡啊荡的,一不小心,就碰在了萧胜天的大腿侧面。
萧胜天直接挂在了车把上。
萧胜天:“不生我气了?”
太阳之下,成片的芦苇被风吹得低伏下来,绵软的沙沙声温柔至极,银白的芦花美得像一首诗,晶莹的水花四溅而起,男人强健有力的胳膊时隐时现。
可谁知道,他却停了下来,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在那晶莹水花之中,笑着叫她的名字。
顾清溪一直没说话,前面骑车的男人微微侧头:“真生气了?”
萧胜天在前面走, 顾清溪跟在后面。
凛冽的北风挟裹着雪花怒吼在耳边,顾清溪埋头跟着萧胜天,一脚一脚地踩在那新落下的雪上。
地面铺满冰溜子, 现在落了雪, 反而可以落脚了。
喝了几口白酒,吃了一只烤雀儿, 身子暖和了, 也有力气了, 更何况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 好像拥有开天辟地的能量,可以在这风雪之中为她引开一条路。
她就想起来, 那天他带着她过去首都, 下了飞机的时候,当他为她挡开媒体打量的视线,护送着她一路上了车子。
那个时候她没有抬头看, 不知道他的背影是不是如今日这般。
有一个冲动几乎让顾清溪脱口而出, 问他为什么。
但到底是忍住了。
她知道现在的萧胜天不是那个萧胜天,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此时耳边的呼啸声更甚,仿佛是永别了爱人后的怒吼嘶叫,一种说不上是悲伤还是渴望的情绪涌在喉头,顾清溪轻轻抿紧了唇。
这个时候,她陡然听到前面的萧胜天说了一句话。
她怔了下,几乎以为他听到了自己心里的问题。
萧胜天没听到她回答,便回头, 大声喊, 喊声从风声中传来,这一次她才听清楚。
他在说:“这雪真大, 从小没见过这么大的暴风雪。”
顾清溪点头:“是很大,我们走慢点。”
她以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气,结果说出后,才发现那声音飘散在风雪中,很是缥缈微弱,于是只好更加大声喊道:“走慢一些,我们都要小心!”
她记起来了,上辈子这种风雪也遇到过,就是她把脚几乎冻成冰坨子那一次。当时她还算是好的,虽然落下了脚疼的毛病,但到底没什么大的后遗症,可是她知道有些人半路被埋在风雪里丧了性命,还有人的脚真得废掉了。
萧胜天停了两步,等她走过来,和她并排着:“前面有一个废弃的瓜棚子,我们坐下来歇歇再走。”
顾清溪:“我还好,不累――”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一股子狂风卷过来,她赶紧背过身去,捂住脸。
风很大,她几乎站不住,幸好胳膊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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