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搞定了黄清,爷爷就把牛绢和牛花儿打发走了,只交待她们不要乱跑,现在才过去一天功夫,牛绢就过来送礼,显然是有些心急了。
想着黄清答应过我给牛绢姐妹俩三千块,我低声说:“爷爷,黄清的尸体,咱们什么时候去挖?”
爷爷笑着摇头:“别想了,这黄清肯定是没钱的,否则也不会来这里骗钱,给牛家善后的事情,还得我们出钱出力。”
我瘪了瘪嘴,心说这又是一桩亏本买卖,不过按照爷爷的说法,这是功德,到头来咱绝不吃亏。
寡母的尸体离村子不远,就在留仙河的下游,离瘸半仙的家只有两三里路。
说实话,我甚至怀疑这寡母的尸体是瘸半仙故意安在那里的,心中不由多了一些警惕。
等到了位置,我眉头紧皱,敢情好,寡母的尸体就在瘸半仙家的河里,我用手比划了一下,直挺挺一条线正对着他家后门。
“爷爷,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啊?”我担心地问。
只见爷爷从随身带着的白布挎包里拿出一圈麻绳,捆在我的腰上,沉声说:“即使是圈套,咱们现在也不得不钻,仲谋你放心,我在岸上保着你。”
我点了点头,脱去鞋子,站在小河的岸边,突然瘸半仙家的后门打开,阿水站在一旁,瘸半仙则坐在椅子上,歪头看着我这边。
像是在示威,又像是猫在等耗子进笼子。
我深吸一口气,不再多想,一头扎进水里。
因为事先就知道水里什么个情况,很快我就找到了水草缠绕中的寡母尸体。
她的肉已经腐烂,稍微一碰就会碎掉,我抽出柴刀,小心翼翼地将水草割开。
就在她身上只剩下脚被缠着的时候,我矮身下去,突然身旁有一个庞然大物经过,我吓得连忙把身体一歪。
等那庞然大物顺着水流飘走,我才有功夫去看,发现是一个木头柜子,已经腐朽不堪,但有几个边角十分尖锐,刚才如果被它撞上,我身上的皮肉肯定要被撞伤。
我心中一紧,想着这可能就是瘸半仙给我安排的暗器。
将最后一根水草割断,我扛着寡母的尸体往上游,突然她落在我背上的手似乎动了,正在掀我的衣服。
我咬着牙,不去理会,脚下的速度再快三分。
骤地,我被扯住了,低头去看,发现绑在我腰上的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缠在了水草上,原本是用来救命的,现在却成了要命的。
没工夫多想,我捏着柴刀去割绳子,不曾想扶着寡母尸体的左手被东西卡住,使不上力。
我侧眼去看,她的手此时别在了我的腋下,像是小孩般抱着我的手臂,关节相互卡扣,任我怎么使力,都没办法撼动。
情急之下,我只能用力往上游,单手去割麻绳。
时间一点点过去,麻绳割去一半,我已经感觉到有些无力。
也在这个时候,绳子变得紧绷,我心中一喜,知道是爷爷在岸上发力。
我暗自数着数,尽管预估自己还能坚持十秒左右,可眼下这麻绳的最后一点很难割断。
“大姐,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心中低语,同时用力去割绳子。
爷爷曾说过,无论遇到什么鬼神,都要敬畏三分,我自认为在做好事,现在又低声说了好话,可手上卡着我的尸骨并未松去。
噗一声,最后一丝绳子断裂,我猛地往上游,心里气恼急了。
上到岸上,我猛地发力,把尸骨扯了下来,抬起就要往地上砸。
“仲谋,不可!”爷爷大喊。
我咬牙切齿,举着尸骨说:“它给我使绊子,差点害了我!”
爷爷缓步走了过来,连连点头,手伸到我面前,要接住尸骨。
我心里不甘,但爷爷已经这样,我也不好落了爷爷的面子,便将尸骨放下。
接住尸骨,爷爷拿出黑布将它包好,随即看向我这边,低声说:“仲谋,你差点就中了瘸半仙的奸计!”
我心中明了,瘸半仙把寡母的尸体安置在这里,明摆了就是为了针对我们爷孙俩,可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扛着寡母的尸体回家,爷爷坐到椅子上歇息了一会儿,低声说:“仲谋,这瘸半仙不简单,咱们想要赢过他,就必须事事小心,你刚才如果把它砸了,它的亡魂必然是不会安然下地府去的。”
我坐在小椅子上,看着门外,手指一点点卡着手链上的凹槽,如同和尚念经用念珠计数一样,自顾自数着数。
爷爷叹了一口气,提着地上的寡母尸体走到了后院里。
不多时,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响起,爷爷低声念着:“尘归尘,土归土,三清道人,开路……”
我揉了揉脑袋,心里各种盘算着阴瘸半仙的办法都没一个是高明的,只能作罢,站起身来去后院。
“爷爷,我想明白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听您老的。”我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只是前前后后忙活下来,最操心的还是爷爷,我不想让他再添一份不悦。
突然,原本半蹲在地上的爷爷身体倒了下去,我连忙冲过去,将他扶起。
他脸上没有血色,手上很冷,像是已经死了。
我慌忙中去摸他的手脉,还有一些微弱的脉象,二话不说背着他就往村卫生所跑。
也就几十米的路程,我只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等到把他老人家放在了卫生所里的躺椅上,我愣了小半天才在田敏的喊声中反应过来,连忙说:“我爷爷倒在地上了……脉,脉象很微弱。”
田敏连忙上前,给爷爷检查了身体,当掀开他的外衣时,愣住了。
我连忙去看,只见爷爷胸口上有着七八个牛虻,此时已经吸得饱满,有两只手指粗。
看到这一幕,我大吼一声“狗日的”,不用多想,必然是那瘸半仙搞的鬼。
田敏拿来酒精,显然有些慌张,低声说:“没事,没多大的问题,只是牛虻而已。”
说着,她把酒精一点点倒在牛虻的身上。
牛虻受了刺激,松开了嘴,她伸手用镊子把牛虻夹下来,丢进一旁的铁盒子里。
不多时,牛虻被摘干净,爷爷脸上痛苦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我捏着他的手腕,脉象平和了许多,只是血气不足,呼吸都十分艰难。
下一秒,我站起身来,转身就想去找瘸半仙报仇。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在躺椅上摇了摇头,嘴里干哑,似乎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田敏伸头过去,听了好一会儿,点头说好的。
随后田敏就抓住我的手,把我按在椅子上,皱眉说:“你把衣服也脱了,二爷说你身上也可能有牛虻。”
我愣了一下,照做。
正面我自己能看到,没有什么问题,可背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到似乎满背都被什么东西咬着。
“怎么样,有多少?”我低声问。
田敏咽了一口唾沫,没有说话,手上的酒精瓶开始往我背上倒。
很快,至少十只牛虻被丢进铁盒子里,田敏还没有停下。
最终铁盒子装不下了,田敏拿来一个塑料桶,又摘了许久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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