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亲身经历的事,肯定有发现的,说道:“啥都不知道,那还不白费爷爷这么多年的教导,白吃了十多年的饭。”
“嘴巴越来越会说了。”爷爷脸色稍霁,又甩了我后脑勺一巴掌,笑骂道,“难怪现在哄的妮儿对你好!”
“爷爷教的好。”我顺嘴拍了一记马屁,又惹来爷爷的巴掌。
“油嘴滑舌,赶紧说事!”爷爷这是在考验我,那我当大人看。
我整了整思路说道:“有三个猜测,一个河童搞的鬼,我把他杀死了,昨天正是复仇的好机会;二个瘸半仙的诡计,把六子的尸体藏在水底,调开我们,趁机逃走;三个……”我摸了摸手腕子上红绳,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我和妮儿的关系越发融洽,不愿这么想,不愿接受事实,如果没被爷爷发觉,我会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头一辈子。
当然,前提是不被发现,暗地里想法子处理掉红绳。
爷爷瞪了我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说道:“怎么不说话的呢?说下去啊,怕个什么劲,男子汉大丈夫的!”
我垂着头没搭理,妮儿端着面走进来,送我面前说道:“快吃了吧,我打了个鸡蛋在里面。”
我接过碗,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塞,先躲过爷爷的追问,反正他老人家心里门儿清,猜到我的意思。
“吃完了,我们去六子家。”爷爷站起来走出去,“烫不坏嘴是吧,没人跟你抢!”
妮儿坐在旁边,歪头看着我说道:“爷爷怎么生气呢?”
我含糊的说声没事,埋头吃完面,穿好衣服和爷爷去六子家。
村子里好几家都挂上白幡,我们路过的时候听到里头的哭天喊地,很悲戚,因为死的壮年男子,家里顶梁柱的劳力。
在这个年代,有一把子力气干活,就是家里的重要经济来源,倒了就是天塌了个窟窿。
“去上柱香吧,都是一个村的。”爷爷说道,每经过一家都进去。
治丧的人家见到爷爷,边抹泪边道谢,说晓得捞师的规矩,过了治丧再拿礼道谢。
我本就不是为了钱才下水,见爷爷看向我,又不敢坏了规矩,也不能坏规矩,连忙摆摆手说道:“再说再说。”
爷爷眼里浮着笑,跟治丧人打了招呼就离开。
六子家也不例外,我照样先上香,耳朵里听爷爷和六子他爹说,六子不急着下葬,等找回右手再说。
“二哥,谢谢你还亲自来一趟啊。”六子他爹今天正常多了,只是痛失儿子,满脸哀伤。
他拱手道谢,不好意思的说道:“昨天的事,仲谋多多担待,我急昏了头。”
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又是长辈。
且,昨天的事还有别的原因,不能全归咎到六子他爹身上。
我揉了揉头发,说道:“我也有错的地方,您不怪我就成。”
六子他爹答应延长停灵,我们就离开归家去,安排找回手臂的事。
爷爷说想找回右手,还得从我这里开始,问我在留仙河哪里砍的右手,再去留仙河一次。
雨停了,下水沟的水不见少,水流与昨天差不多,粗看之下都一样。但是,我打捞尸体,已经不是单纯的熟悉水性,仅凭一眼就瞧出水流平稳,少了许多的暗涌。
与昨天那愤怒咆哮的湍急流水,这安全了很多。
我准备直接下水,爷爷把我往后扯退一步,呵斥道:“不长记性啊,昨天留仙河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东西作祟,准备妥当了下去,跟我回去。”
扯着我往回走,准备了镐子、柴刀、一跳粗绳子,跟我去背镇长他爹的时候一样的东西,还加了点别的东西。
“这是煮熟的黏米。”爷爷说道,“又东西缠着你就糊上去。”
这黏米不是单纯的一种米,以糯米做主,混合着麦芽糖,以及其他米一起,煮熟后摊在夏天正午的阳光下曝晒,又用寒冬午夜的冰水浸泡,取出风干保存。
爷爷给我看的书上说,黏米有奇效,塞进邪祟的嘴里,入口即化,黏住邪祟,行动迟缓。
我没见过实物,也不曾见爷爷鼓捣黏米,如果爷爷制作过黏米,我肯定有印象。
爷爷给我的不多,也就用手抓的一把,不舍的说道:“好多年前的东西,不多了,制作不易,省着点用。”
我点点头,用小布袋装好,系在裤腰带上,别了柴刀和镐子,背上粗绳出家门。
妮儿跑出来,说道:“爷爷,我也想去,以后跟仲谋是夫妻,我不能什么都不会,拖他的后腿。”
我们做的事阴气重,女人属阴,又是水里的活,不好接触。
先前我也告诉妮儿,让她安安心心待家里,看来她是没听进去。
爷爷听到她的话,脸上的表情就不悦,我担心她惹恼爷爷没好果子吃,出声说道:“下次吧,这次找只右手,没什么好看的。”
爷爷回首瞪了我一眼,说道:“一起去吧,你说的很对,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以后还得你陪着仲谋一辈子,学点没坏处。”顿了顿,严厉的警告,“女人接触这些麻烦事多,没本事前别添乱,听我的话行事!”
我不晓得爷爷在想什么,不过他老人家答应,我就更没什么反驳的话。
三人到了留仙河,爷爷把粗麻绳系在我的腰间,打了个活结,说道:“遇到危险好解开,保命要紧,记住了没?”
我点点头,已经准备就绪,再次扎进留仙河,不晓得怎么搞的,脑子里回忆的都是昨晚的梦,感觉周围变得的水特别冷。
压下心里头的事,我潜到河底,随意找就看到河底的淤泥里头埋着半截右手。
我欣喜的游过去,抓住右手,赶紧上浮,却感觉腰间的绳子断了,我拿着的右手挣扎起来,掌心还睁开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充满了恶意和怨毒,就像梦里的六子,我知道事情不好,立马扔右手,它却死死的夹住我的手指。
我的指节都充血,有些麻木的感觉,这样下去血液不流通,可能废掉。我想,它就是要废掉我的手,因为我砍下它的。
心里想着事,我的动作却没慢,浮上水面,往岸上看,爷爷果真不在岸边,妮儿昏死在地上。
顾不得右手缠得紧,划水游到岸边往上爬,忽然阿水从草丛里跑出来,一只脚踹向我的头,扎扎实实的踢中我的额头,疼就不说了,这下的力道重,我立马沉入水里,那右手随即扣住河底的水草,把我困在水中。
刚才入水突然,没憋足气,我坚持不了多久,摸下腰间的柴刀,砍断水草,却不敢碰右手。
这回倒是安然的上岸了,也不见踢我的阿水,甩了甩有些麻木的右手,拍醒昏睡的妮儿。
“爷爷呢?”我问妮儿道。
妮儿揉了揉眼睛,神色清明之后,娇恼的说道:“阿水和瘸半仙来了!抓住我威胁爷爷割断绳子,后来打晕我,带走了爷爷。”
爷爷的本事大着,哪里这么简单被挟持,多半是故意被带走的。
我在周围晃了圈,找到一些痕迹,爷爷与瘸半仙去上水沟的方向。这时被右手夹住的手指变成了紫色,必须快点处理。
没办法了,掰是掰不开的,只能用柴刀再砍它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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