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刚打开门，马青山就从沙发上迎过来，忙着给老婆递暖鞋,然后把凌晨带到餐桌边。凌晨看到餐桌上倒是摆了好几个碗，可是都是黑乎乎的，竟然都分辨不出什么菜，马青山只好在旁边解说：唉，这是红烧肉，这是酸辣鸡丁，这个是素炒四季豆，不小心烧黑了。这些菜都是按照儿子的吩咐弄的，这小子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硬是不肯去外面吃，非要我亲自下厨弄菜给他吃，结果上了桌又没吃几筷子。埋怨我把菜弄得黑乎乎的，完全不是妈妈做的味道。呵呵，老婆，我们这个家确实离不开你呢！说着搂着凌晨坐到了沙发上。凌晨知道事情总是要有个说法的，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就商定，俩个人有分歧有意见的时候不能有隔夜仇，不能冷暴力。于是凌晨挣脱马青山的怀抱，看着这个已经在一起黏糊了十八年的男子，突然觉得那么遥远，仿佛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马青山有些尴尬地笑着咳嗽了一下说：老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我坦白就从宽？凌晨恨恨地回答：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什么原因好的?什么时候好的？具体细节我不想听，除非你想让我失眠。你有什么打算？你怎么处置这个意外事件？马教授一一作答：我和她在一起是一次她跟我陪客户吃饭，我喝醉了，她送我去宾馆休息，我一时酒后乱性就犯了这个最不应该有的原始错误。唉，当时她那么热辣辣地少女身子紧贴着我，我就本能了。也就是她刚读我研究生的时候。凌晨惊呼：你们都有三年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我真是白痴呀！马青山拉着老婆的手忏悔道：老婆，不是你的错，是因为这几年你把心思都放在儿子身上了，否则那笨小子也不可能上这么好的重点高中。我应该检讨，是我意志力太薄弱，没有经受住考验。但是老婆请放心，不管我在外面怎么蹦达怎么逍遥快活，你和儿子永远是我的重心。我决心不再和她有任何男女关系的牵扯，好好和你一起陪儿子度过高中这关键的几年。你去看看我们家小子，越来越帅气了呢。说完就牵着凌晨的手悄悄推开儿子的房门。小子正在酣睡，虎头虎脑的样子，完全是父母的遗传的完美结合。马青山把儿子踢掉的被子重新盖好，嘴里念叨着：这楞头小子睡觉都不老实，不过仔细看倒真是越长越有模有样了。马教授那对儿子不尽的欣喜让凌晨意识到，这个家还是结实的。

　　日期：2011-10-26　11:34:58
　　三
　　凌晨知道必须要原谅马青山的龌龊，她心里也愿意原谅男人因为本能犯下的错误。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她可以强迫自己接受马青山的拥抱亲吻嬉戏，可是不管马青山的前戏做得多么充分，她的身体就是没有反应，没有潮湿，等到马青山都舰艇般的嗷嗷待发时，她还是没有任何情欲，干巴巴的，让马青山无法进入。折腾了大半天，马青山满身是汗，还是没办法行事，只好颓废地从凌晨身手撤退下来，两个人都无法言语，仿佛他们之间有个地雷，谁也不愿意去碰触。凌晨的内心有个声音在叹息：完了，真的完了。马青山去浴室冲洗了满身的汗臭，就回到疲倦的床上，见凌晨还是睁着眼睛，眼神空洞，连忙抱着她，安慰道：老婆，没事的，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你曾经不是说最无情的不是人，是时间吗？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明天要早起，我先睡觉了。

　　果然一会马青山就打起了呼噜。在这静夜，凌晨突然觉得这呼噜声无比巨大，让她无法安眠。凌晨想起刚才自己的凌乱不堪，她才意识到人体的微妙奇异。凌晨现在才明了假如女人是部机器，那情感就是马达，只有情感才能发动女人的情欲，否则就没办法全身心开放。回顾他们十六年的床史，凌晨自认为她和马青山还是很和谐的，马青山看起来憨憨的，可是床上却是有几把刷子，而且精力旺盛激情蓬勃，那种灵肉交融的快感也是凌晨一直都拥有的幸福。只是这几年凌晨忙着照顾儿子，马青山忙着自己公司的扩建，两个人在床上的频率没那么多了。可是只要在一起，马青山还是能让凌晨欲仙欲死的。所以凌晨并没有多心，以为随着年龄的蔓延频率的下降也是正常的。现在想来，还是马青山在外面加了餐，才没那么需求了。凌晨听一个很善于调侃的文学教授说起过，说现在中年男人普遍对婚姻内的性疲软，一旦蹦出了围场，就一个个都是雄赳赳的，除非特别有感情才会恩爱如初。那时凌晨还有意无意地来参照了一下自己的婚姻，感觉她和马青山的婚姻到底是一路跋山涉水走过来的，已经裹进了岁月的风霜，有了相濡以沐的考验怎么也不会变质了，所以还有激情，没想到她自认为的特别还是普遍来临了，而且竟然是出现在她自己的身上。

　　凌晨希望那天晚上的卡壳只是偶尔的死机，她不断地暗示自己：我还是爱着他的，我不能离开他，我们这个家不能离散。她甚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主动和马青山亲热，可是不管她主观上抱着多大的热情，就是身体冰凉，让马青山几度盘旋翻滚跌落，几乎摧毁了两个人多年来形成的性默契。到后来偌大的床变得无比狭窄，以至马青山身体不小心挨着凌晨，都会让她神经质的不自觉地颤抖。他们只好分开被子睡，马青山开始偶尔睡书房，后来干脆就分房睡了。凌晨晚上常常做着一个同样的梦，她老梦见自己还是在那个中学，自己好象还没有结婚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了孩子，不断地有人来给她做介绍，可是她就是没办法让自己结婚，让她和孩子安稳。很荒唐的梦，可是醒来后梦中没有归宿的恐惧感却是那么具体地在她心里喘息着。

　　凌晨开始失眠，或者半夜惊醒就无法再入睡。她一个人在床上翻滚着，打着哈欠，可是就是无法进入梦乡，那个曾经只要一挨枕头就睡去的她现在觉得枕头就是一种折磨了。总是要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才迷迷糊糊地挨着睡眠休息一下，可是感觉自己的潜意识还是清醒的，人好象漂浮在空中。因为没睡好，整个白天都没精神，坐在资料室哈欠连连。常来资料室串门的老姑娘汤教授看出了异端，有一天趁没人的时候关切地问道：小凌老师，这段时间怎么啦？脸色那么差劲？凌晨打着哈欠掩饰道：没事呢，就是睡眠不太好，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睡不着。汤教授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是不是有心事了？凌晨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她只好笑笑，调侃道：只有美女才有心事的，象我们汤教授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孩子。我们普通人哪有资格享受？汤教授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是因为一直单身，所以还是年轻女子的心态和打扮，而且也最喜欢别人叫她女孩子。只是汤教授这样的女学究学问是做得不错，但是因为外貌太抽象，自己又要求高，精神物质都要顶级，所以挑着等着坐着就成了老女孩子了。可是她始终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斜眼和议论，倒也过得轻松惬意。

　　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汤教授一定要扯拿着凌晨去她家吃饭，凌晨不肯，她现在哪有心思去串门，只想着到家好好躺着眯眯眼休息会。
　　中午，马云波和马青山都不回家吃饭，凌晨胡乱下了点面条就躺在床上了准备休憩。将近十二点半的时候，肖美华的电话准时来了，自从凌晨和杜小丫正面交锋的那天起，肖美华就每天中午都给她打个电话，在危难之时尽到一个老朋友的关怀体贴。肖美华大概也是腻在床上，声音都是朦朦的：小蜜，睡得好些吗？凌晨叹息道：花花，我好郁闷呀，就是睡不好。过马路都恍惚呢。肖美华担忧道：亲爱的，这怎么行呢？你现在和马教授到底如何？你要和我说实话呢。那小丫头还来你家吗？凌晨决定还是如实告诉好友：花花，如果我告诉你，我和他分居三个月了，你会吃惊吗？就听到肖美花在电话那头大叫：不会吧?无性婚姻这可是现代婚姻的一大暗礁，不能再这样延续下去了。是不是你心里有障碍呢？凌晨焦虑道：花花，我也好像原谅了老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欲望.，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了。肖美华开导道：小蜜，我知道你内心还是计较着，所以不愿意开启阀门。可是你想想，你们这样下去，马教授年轻力壮的，能熬得住吗？你这不是直接把一块肥肉往那小丫头嘴里送吗？凌晨咬牙切齿道：都是那小丫头做的好事。唉，没想到我对她那么好，她却想要全部了。我想到老马和她在一起，心里就再也没有欲望，身体就完全僵硬，真的，花花，我自己都奇怪，我怎么啦？说着说着，凌晨不自觉又哭了起来。肖美华不停地劝慰着，可是到底也不知道怎么去解救这样已经打结的婚姻。

　　日期：2011-10-27　16:52:30
　　日子就这样煎熬着，马青山每天还是早出晚归的，精神抖擞，马运波也是朝气蓬勃地勤奋着，只有凌晨的黑夜是艰难的。凌晨越来越害怕黑夜的降临，每当夜深人静她还在睁大眼睛困倦的时候，她感觉特别孤单，好象所有的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把她一个人抛在外面，有种刻骨地疏离感浸染着她。
　　就是这样平静的煎熬也终于被打破。有一天中午，凌晨接到杜小丫的信息，邀请她去附近的咖啡屋坐坐，说是有要事相告。凌晨打电话问肖美华的主意，去还是不去？肖美华刺激她：亲爱的，难道你还怕她不成？去吧，看这个小狐狸的小葫芦里装了什么迷魂药。只有面对事情才能解决事情。于是凌晨按时赶到了咖啡屋，杜小丫俏丽地已经在那等候了。几个月不见，凌晨感觉她越发丰腴了。

　　日期：2011-10-27　22:2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