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但谁都知道他的苦衷,想要劝,又无从劝起。沈子静知道唐瑜去了法国,陈释把她的学校和地址都抄给他,但是他看都不看一眼。等到后来陈释才知道,唐瑜的留学居然也是孙文晋一手策划的,他越发佩服孙文晋,亲手把心爱的女人送走,过后又一个人买醉。
酒吧里新请来的歌手在唱许巍的歌: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
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
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
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异乡的路上每一个寒冷的夜晚
这思念它如刀让我伤痛
总是在梦里我看到你无助的双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唤醒
我站在这里想起和你曾经离别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间那么孤单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却那么狂野
2010-11-13 22:23:13
歌手的声音深情、嘶哑,孙文晋喝了两杯酒好像已经醉了,眼前总是浮现出唐瑜那张仓皇的脸。她站在人群中,猝不及防看见了他,神情懵懂,眼神哀伤,像很久很久的从前,她也是这样看着他,脸上带着一种委屈的固执看着他,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擦不掉,她索性放弃,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想将他看透,最后从他那里得到确认。她唇一扁,明明想要哭却极力压抑着,可是眼泪却哗哗地涌出来,那么一张小小的脸哭得涨红起来。现在她又回来了,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目光受伤,神情凄凉。
他想着想着,自己也委屈起来,一杯接一杯的威士忌喝下去,动作利落,喝得很凶,终于酩酊大醉,服务生扶着他去洗手间吐。纯威士忌十分烈,孙文晋吐了半天,只吐出一些水来,最后突然猛地呕出一口血来,又接连呕了好几口,血丝在水槽里散开来,而后就晕了过去,好在服务生眼疾手快将他托住才没有跌到地上去。服务生取出纸巾帮他擦拭,服务生在酒吧工作见多了喝酒喝得胃出血的人,但还没见过几个胃出血会晕过去的,吓得忙把他扶到老板办公室里去。
孙文晋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他睁开眼,一片宁静柔和的白色,旁边的陈释紧锁着眉头,正在死命地抽烟。
孙文晋动了动,发现手上插着输液的管子。陈释转过脸来,一脸阴沉,“你昨天晚上喝太多酒,胃出血,晕过去了,被酒吧老板打急救电话送到了医院。”
等了一会儿,陈释见孙文晋不说话,忍不住又说:“你知不知道如果再严重一点,当时没有人在场,你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孙文晋仍旧没回答,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想了想,忽然开始在身上乱摸起来,但摸来摸去也没找到,回头淡淡地对陈释说:“给我一支烟。”
陈释气得狠狠地瞪着他,瞪了足足有五分钟,孙文晋还是面无表情。陈释把烟蒂用力在烟灰缸里一按,猛然站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一会儿听见砰的一声响,整个病房的窗棂都被震得嗡嗡直响,陈释终于离开。
2010-11-13 22:23:33
那天晚上程朗送唐瑜从酒店回去,一直觉得她心不在焉,问她什么也不怎么回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程朗虽然担心,但相处以来也有几分了解唐瑜的性格,只好先送她回去。
唐瑜到家后,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有一个程朗的未接来电。以往跟程朗晚上约会回来,他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虽然也不说几句话,但好像已经成为习惯。有时候她不在,看到来电提醒也会礼貌地给他回复一个,但是今天晚上,她把手机电池抠了下来。
唐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仍是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孙文晋的音容笑貌。第一次在游泳池,他害她跌进水里,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她救上来。他被朱冉泼了酒,叶桃花气急败坏要发火,被他制止,仍旧低声下气地劝说,“冉冉,听我的,不要再沾那个东西了。”那一次,她和林开父母一起去找苏不易,她只顾着去扶跪在地上的林妈妈,他穿着笔挺的黑西装衣冠楚楚地站在苏不易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半山的别墅里,他略带嘲讽地看着前来求助的她,幽幽地说:“唐小姐,这就是你求人的样子?”还有那一次,她以为他不肯帮忙,她要去找苏不易,可是刚走到门口身子却被他翻转过来,然后他的吻不由分说落下来……他送她回来,可是车子里一响起童安格的歌,他紧张得找不到自己的烟,手忙脚乱地关掉音乐,可脸微微发红……到今天晚上,他在包厢里,微笑着走进来,可是一看见她的脸,端在手里的酒却被泼出来大半,而她,就像做梦一样看着他。
那么多的从前,他的一颦一笑,陌生的,冷酷的,傲慢的,窘迫的,哀伤的,绝情的,他一次比一次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而她一次比一次更心碎。
认识他时间不长,虽然相处才短短几个月,却觉得仿佛已经经历了一辈子。她以为,那些东西已经在心里慢慢死掉了,她可以过正常的生活,找个男人相亲结婚生孩子,可是再见到他才知道,原来那些回忆不知不觉中早已像血管一样遍布全身。等再见到他,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嚣,她想要把它们连根拔起的时候,才知道,痛得要窒息。
但是,但是,她能怎么办呢?
2010-11-13 22:23:42
她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等天亮的时候她起来洗漱,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觉得很难过。她才二十三岁,不老的,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一辈子好像已经完了?
出去吃早餐的时候,她把手机装上电池,来电提醒程朗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心微微泛酸。扶青有时候数落她太不把程朗放在心上,只是仗着程朗喜欢她,但不是这样的。她跟程朗交往的目的清清楚楚,他是为了结婚她又何尝不是!昨天去见他的家长,就已经说明她想清楚了所有的后路,但是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和程朗约会了这么久,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一定会跟他结婚,可是到现在一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很哀伤,也很害怕。她不敢回程朗的电话,而且当她发现因为手机没有其他的来电提醒,自己竟隐隐有点失落时,对程朗就越发内疚。她关掉手机,因为害怕接到程朗的电话,更加因为怕接到另一个人的电话,可现在又为那个人根本没打过来而觉得难过。她不敢让自己想太多,又把手机电池抠出来。
这一天没去公司,也没出门,因为一晚上没睡觉,头痛欲裂,她几次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稿子上,可是过不了几分钟就又走神。偏偏这个时候,门铃又疯狂地响起来。她有点害怕是程朗,怕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怕自己内疚,也怕他提到之前早就打算好了的婚事。可是门铃一直响不停,好像门外的人已经知道她在里面,一定要等她开门才算完,这应该不是程朗,他不是这样没有礼貌的人。等了好一会儿,门铃声终于消停下去,她才把心放下去,突然门铃又响起来。
小区保安一边在门外大声叫:“唐小姐,唐小姐,你在不在里面?”一边大声敲门。
小区保安一般不会这样扰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知道敲门的是保安,她总算是放下心来去开门。
2010-11-13 22:23:53
门一开,门外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唐瑜瞪着另一个人。
小区保安如释重负,“唐小姐,你终于来开门了。你的朋友说你昨天和男朋友吵架在家为情自杀,可把我们吓死了,你要是再不开门可能我们就闯进去了。”
保安身边的“罪魁祸首”显然有点尴尬,他咳嗽一声说:“小瑜,我还以为你……”想着理由,但保安在身边又不好乱说,只得含糊其辞,说着他又转而对保安,“辛苦你了,我先去……”他目光闪烁着,压低声音,“安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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