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出手对付程天年的，并不是这些纸人，而是另有其人。
　　确实，阴魂怎么可能用得出那种风水局害人的手法？
　　她们也没那灵智。
　　我看向王柳絮，继续问。
　　“那个在纸扎村摆灵堂风水阵的，是活人，还是什么？”

　　王柳絮这次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直接回答。
　　“他是活人，还是个风水师。”
　　“叫什么名字？”
　　王柳絮似乎想了一下，才回答。

　　“他说，他叫……杨擎天，对，就是叫杨擎天。”
　　我愣住了。
　　这个答案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
　　杨擎天！
　　是那个移山填谷接苍龙的杨擎天吗？
　　他在我心中，简直就是神人一样的存在。
　　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布下这种腌臜的风水局害人？

　　说真的，我本来，还以为这个和我相号重名的大风水师，有天子风水术的大能者，应该是个风水师江湖上的传奇。
　　可这个答案，让我惊讶，让我失望。
　　也更让我疑惑。
　　真的是杨擎天吗？
　　此事，现在好搞不清楚，恐怕只有找到那个风水师才知道，所以，我只好暂且将此事放在一边。

　　看向王柳絮，我继续问她。
　　“王柳絮，说说你们这个纸扎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这个风水师让你们布局之外，你们平日里，还会去害别人吗？”
　　王柳絮立刻摇头。
　　“不会的，我们都是孤苦无依，无法进入轮回的孤魂野鬼，没什么本事的。主人把我们引过来，给了我们纸人身，平日里，我们就在这里给主人做纸扎，害人的事情，我们是断然不敢做的。”
　　我盯着王柳絮，正面问她。

　　“你说，你们不会害人，那，你刚才要我跟你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为了吸食阳气？这不是害人吗？”
　　王柳絮很慌张，她立刻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其实，你身上的气息，和我丈夫很像。我去世十多年了，我只是，我以为小杨你真的也喜欢我，所以……”
　　作为阴魂，王柳絮的灵智还算是非常高的，而刚才村里的那些妇女，脸却都比较呆滞，灵智很低。
　　所以，在纸扎村里，王柳絮是个领头的。
　　但王柳絮毕竟只是个阴魂，她的思维还是比较简单直接的。

　　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一个阴魂想方设法骗我过来，真的只是为了那种事，而不是为了吸食阳气。
　　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转移了一下话题，继续问。
　　“你刚才说的杨擎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不能跟我再详细说说？”
　　王柳絮从刚才那种思绪里回过神来，她考虑一下。
　　“他……看起来好像有三十多岁，短头发，留了一些胡须。手里边拿了个铜钱剑，看起来挺吓人的！”
　　“还有吗？”
　　王柳絮摇了摇头。
　　“没了。”
　　看来，关于这个杨擎天的事情，她也说不出许多了。
　　毕竟，阴魂的灵智还是有限的，能够说出这些，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这也是他去世了十多年，才逐渐积攒的功力。

　　村里别的那些纸人，估计最多也就五六年，或者年两三年而已。
　　问完这些，我把话锋一转，继续问她。
　　“你之前在灵棚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桃花过处，寸草不生，这话能不能再给我解释解释？”
　　王柳絮有些不敢回答。
　　但是，我在盯着她，她也只好说。

　　“桃花是我们主人的标志，只要收到桃花，就说明，我们主人看上了那个人。”
　　“如果是阴魂，主人会带回公主坟，如果是活人，会勾走他的魂魄，让他的魂魄，进公主坟陪伴我们主人。”
　　怪不得，桃花过处，寸草不生，原来，不管你是死人还是活人，都得进公主坟去赔那个红衣女子。
　　还真够霸道的。
　　不过，问题来了。
　　林江城的后背上，是桃花刺青，那是什么意思？
　　我问王柳絮。
　　王柳絮却只是摇头，说她听不懂。
　　我也看了她的表情，她一脸懵懂的样子，好像真是认知能力有限，是真不懂。所以，我就换了一个问题，继续问她。
　　“那收到一坛桃花酒，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王柳絮表情一滞。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先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桃花酒？”
　　我当然不会跟她说，我收到了桃花酒。
　　所以，就对她说。
　　“我一朋友，收到了一坛桃花酒，就白天的时候，在那条小河旁边。不过，她是托一个小女孩送给我那朋友的。”
　　王柳絮听我说完，她又跟我说。
　　“桃花酒，是我们主人的喜酒。”
　　“喜酒？”
　　我愣了一下。
　　在陈老的葬礼上，公主坟里那位正主给我送一坛子喜酒，什么意思？

　　“对啊，就是喜酒，而且，是你朋友和我们主人的喜酒，应该叫交杯酒。如果你朋友喝了那坛酒，就等于认同了婚事，我们主人会去找你朋友的。我们主人可是大家闺秀，很漂亮的，你朋友很有福分。”
　　这些话说得我有些头皮麻烦，幸亏没喝那酒。
　　可王柳絮却继续说。
　　“哦，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其实，那酒不用喝就行，人吃饭，鬼闻香，魂魄喝酒当然只需要闻一闻就好了。如果你那位朋友觉得酒的来历不明，不敢喝，但是，只要打开了酒坛子，闻了就好。”
　　再听到后边这句话，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如果两个人都闻了，那怎么算？”
　　我继续问道。
　　毕竟，王霸也闻了。
　　“那就都去侍奉我们主人，那个收到桃花酒的，做我们主人的丈夫，那个闻过的，就做个奴仆。”
　　竟然还有奴仆这一说？
　　王柳絮这些回答，让我很是无奈。
　　怪不得我和王霸会中了迷魂，大半夜跑到孤山。
　　敢情公主坟里的正主，是要把我们俩勾过去结婚，幸亏半路杀出个程天年，要不然，公主坟那种穷山恶水里造就的东西，定然是成了气候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是他的对手，估计很玄乎吧。
　　毕竟，我从小除了那本书上的内容之外，爷爷什么都没教我。
　　在这种风水阴阳的事情上，我肯定还只是个初学者。
　　有机会见到真正的高人，我必须得虚心请教，努力学习才行。
　　其实。
　　以我这种问话的方法，估计是个人的话，肯定早就能够猜到，我说的那个朋友，指的就是我自己。
　　但王柳絮毕竟只是个纸人，普通的阴魂，灵智有限。
　　她说完，见我不说话，又开口。
　　“我们主人，一般都只送桃花，带一些奴仆回去。自从我跟了我们主人之后，它从来都没有送过桃花酒的。”
　　“主人说过，只有那种有大造化的人，才值得她送出那坛桃花酒。”
　　“哦，对了，提起这件事情，我想起来了，三年前公主坟好像来过一个客人，他和我们主人谈论的，就是桃花酒的事情，但是，好像后来我们主人没同意，就把他赶走了。”
　　“不过，那个人不像其他来做客的，他好像是给别人说媒的。他年龄挺大了，我们主人赶他走的时候，也挺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