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皖笑了,这意味着辜老爷子在何为本质的问题上交枪投降了,出于对一个一生致力于发扬中华传统文化而努力的大师的尊重,依旧细致入微道:
“先入为主在作祟,若古人用白话文作开始,一路发展至今,同样也会形成完整的白话文体系!”
对于白话文的揣测,辜老爷子非常不赞同,毕竟他不是汤皖,不知道以后的事,所以从现实角度出发,坚决反击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行假设之意,无实际价值,反之文言文已经实现了价值,但白话文尚在襁褓之中。”
汤皖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对着众人说道:
“给大家讲个故事,要听么?”
台下的所有都知道,这绝对不仅仅是一个故事那么简单,都答道:
“要!”
“我曾去过欧洲极北之地,一处岛屿名曰格陵兰岛,在靠近海边的悬崖之上生活着一种鸟类,当雏鸟从蛋壳出世后差不多三天左右,就要从高达数百米的悬崖之上一跃而下,只有勇敢跳下去的雏鸟才能跟着爸爸妈妈得以存活,不敢跳的雏鸟要么慢慢饿死,要么被其他静等其他生物吃掉!”
众人听完,似乎明白了什么,见此,汤皖才说道:
“是静等死亡?还是一跃而下?”
“一个国家若想进步则必须要有一跃而下的勇气,西洋的工业革命已经给了我们一个响亮的耳光,如果我们仍然抱着顽固不化的思想,未来就始终要落后人一步。”
“西洋有人曾言: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我深以为然,而落后就要挨打,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辜老爷子坚持心中理念,反驳道:
“这是诡辩,偷换概念,文字书写的方式并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汤皖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
“举个例子!”
“哈哈哈哈”
止不住的大笑,所有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又到了最熟悉的环节,皆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有个词叫蝴蝶效应,在南美洲的一只蝴蝶轻轻煽动一下翅膀,两周后就能在美国德克萨斯州形成一场龙卷风。”
“白话文的普及同理,我们需要用白话文把先进的文化与思想,以最快速便捷的方式传递给四万万同胞,激发整个社会的创造力,裹挟着前行,光靠一小部分人是永远无法完成这项伟大的任务!”
“先进的文化与思想不能永远只掌握在一小撮人的手里,那样和封建王朝有区别么?”
看着辜老爷子些许颓然,想说却说不出话的间隙,汤皖又立马说道:
“对于致力于弘扬中华文化而言,文言文也不是最佳的选择,第一汉语言本来就是难度极大的一门语言,掌握口语也只是中华文化的一块敲门砖,文言文连我们自己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都不能全部搞懂,还怎么指望洋人去学习和传播?”
这段掷地有声的话,基本给了本次论战定了一个调,今社会最急需要做的事情便是传播先进的文化和思想,而白话文拥有无比绝伦的天然优势。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台下的掌声连绵不绝,他们里面的大部分人都被折服了,听着这如海啸般的声响,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汤皖知道自己今天终于活下来了,长舒一口气,竟生出些许疲惫之感!
缓慢走至辜老爷子前,致礼,道:
“先生,得罪了,还请海涵!”
谁知辜老爷子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竟哈哈大笑道:
“抛开立场之分,我对你非常欣赏,你与我何其相似,学在西洋,活在东方。”
“你之前与我说,到达目标的路远不止一条,现在我认为你或许正走在其中的一条路上,但愿那条路正是你说的用时短且宽阔又平坦!”
“但我依旧坚持我的心念,依旧致力于弘扬中华文化!”
“此间过后,我将请假一个月,闭门不出,好好研究你今日讲的话!”
大殿的大门处,传来了阵阵骚动,有些学生激动万分,好似找到了一条光明之路般兴奋,高喊着,呼唤着,宣泄心中的快意。
许多人从这一刻开始,原本内心的坚持也在慢慢崩塌,他们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一条不同的路,正在犹豫,是否要走上一走?
站台前还围着一大圈眼巴巴的人,安安静静的站着,反正汤皖都不认识,皆在等台上两人结束对话,好提出心里的疑问。
来自北大校园里的一丝微风,穿过林间小道,穿过花园水池,穿过森森大殿,给汤皖带来了一丝微凉,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清爽。
“谢先生夸赞,晚辈受之有愧!”
这个时代对于礼节看的很重,即使内心再怎么迫切,也不会去打断别人对话,只能干等。汤皖当然注意到了那一圈等自己的人,却也不打算作接触。
今天出的风头已经很足了,估计从此刻开始,自己在文化人这个圈子里即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不是一个好现象,枪打出头鸟的教训历历在目!
于是拜别了辜老爷子,迅速的窜到早就在一旁等候的钱玄那里,道一声“快走!”
迅哥儿和钱玄把汤皖夹在中间,孟邹前面开路,一路风风火火直奔北大校门口,屁股后面跟着一帮人边追边喊:
“皖之先生,稍等,我们都有问题想要请教!”
“皖之先生,什么能择日来北大公开演讲么?”
“皖之先生,白话文还能做其他类型的现代诗么?”
、、、、、、
汤皖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做了一个决定:闭门不出一个月!
一帮人奔跑在街道上,频频惹得路人关注,待发现屁股后终于没人追的时候,汤皖就近在路边找了个台阶,一屁股坐下去,连地上脏与不脏都懒得理,背靠在墙根上,大口喘着粗气。
其他人见状也都席地而坐,都是平时没有运动量的人,乍的一猛跑,这会都觉得双腿特别沉,只想着好好休息一番。
一小会后,终于缓过来了,汤皖想到刚刚跑出北大的狼狈一幕,不由得心生好笑,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结尾收场,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孟邹眼见着左右无人,指着包里的演讲记录,便抱歉道:
“感谢这几日的相伴,我得赶紧连夜去天津,沪市催的急!”
众人也都知道,已经是月末,得赶紧校对稿件,好在新的一期《新年轻》上刊登,于是也不多做挽留!
眼瞅着孟邹不见了身影,见着钱玄要说话,汤皖顿时一激灵,赶紧止住,心累道:
“今天不谈文言与白话,我现在一听脑子就疼,等今日过后,再谈!”
感到了着脚脖子传来的酸楚感,想顺手拿捏几下,低头的一瞬间就看到迅哥儿新衣服的腰部位置炸开了个大口子,捂着嘴笑道:
“豫才,你这新衣服款式新颖,用料讲究,尤其显得精神抖擞,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件!”
迅哥儿通过这些日子与汤皖的接触,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立马察觉到哪里不对,站起来四周打量,就发现了衣服的腰部破了,随即脑子一转,神戳戳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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