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定都汴京后,因为地处平原四周无山,人口的急剧膨胀使柴火短缺的问题变得非常严重。幸亏煤的大量推广与运用,才使宋国度过这个即将爆发的能源危机。
河南区域不缺煤,但缺的是好煤。无烟煤数量很少,只有权贵者才能用得起,大部分老百姓用的煤烟气极重,在屋里一烧,整个屋子都是烟,煮出来的饭也全是烟煤气。
因此像长临村这种较地处偏僻,又有山不缺柴火的地方,除了铁匠铺外,家家户户用的都是柴火。但这种冷冬加上冰雨天,柴木湿气极重,干柴做饭马马虎虎还有,取暖就不够用了。
所以,赵权将主要的力气花在打造“烟囱”上,这东西最好当然是用铁皮来做,可是凭着李毅中的能耐想造个一二丈的铁皮管,基本上不现实。赵权只好弄了些竹子,中间挖空,加热烘烤后拗弯,相互套接。并在屋子墙上打个洞,把竹子末端穿出墙外。基本上就可以解决排烟问题了,虽然竹子用一阵就容易爆开,但要更换也简单。
赵权又从铁匠铺那弄了些煤,碾碎,和上黄泥,又加了一点点的碎木屑,与水搅拌。上一辈小时候在农村里,赵权见过爷爷在家里自己做蜂窝煤,很容易。具体原料配比他不记得了,但是知道只要想办法让蜂窝煤成型就可以了。寻个竹筒,中间插几根细竹,制成一个模,印出一块块蜂窝煤,晾干后就可以用了。
炉里烧着蜂窝煤,炉上架块大木板,木板中间挖个洞,再做个铁锅架在洞口上,就成了一个可以凑合可用的煤灶了。可惜没有材料,否则还能做个铜涮锅,据说这玩意是忽必烈发明的,赵权琢磨着一定得抢在他之前,把涮锅给整出来。
这个凑合能用的煤灶,可以随时烧热水、随时煮粥煮饭熬汤,还能充当火锅,也让屋子里暖和得多了。
这样的炉子,赵权与李毅中搞出了三个。一个李家用,一个自家用,还一个给了郭侃军,换了半院子的煤块,皆大欢喜。
“不错,这炉子的确好用!”
“煮的东西不会冷,还能调节火候。”
“赵家那小哥儿看来是有点能耐,难怪少爷会那么看重他们。”
“少爷看中的不是那小子,而是姓辛的那家伙。不过我想下次他来时,赵家小子应该会引起他注意的。”
“那小胖子也有点妖孽啊,小小年纪做生意做得机灵鬼怪的。”
屋外冰冷似铁,屋内火热如春。炉子上架着一个大铁锅,锅里挤满了东西,有肉有菜有鱼。丁武时不时往里添点水,再撒点盐。围着火炉的有四个人,各自端着一个巨碗,不时的从大盆里捞出东西往碗里堆着,吃得囫囵满面。
在座的四个人都是郭侃的亲卫,也是真定万户史天泽帐下,归属郭侃直管的十夫长。
同样是十夫长,但四个人的地位明显是不一样的。施玉田跟着郭侃的时间最长,已过三十的他在四个人中年龄也最大。他这个十夫长,相当于五十夫长,郭侃不在时,他就代表郭侃执行队百夫长的职权。
年近三十的蒋郁山管着二十五个骑兵,都是一人双马配备,是这支百人队的真正精锐所在。论到上阵杀敌他自是郭侃部下第一人,但是只要不在战场上,他就根本不是秦子绪的对手,所有跟吃住钱粮有关的东西,他都得依靠这小嫩皮。
关键是自随郭侃南下以来,除了追击几个残余的宋兵之外,他们就没打过一场正儿巴经的战,因此他在秦子绪面前也总觉得有些气短。
四人中秦子绪虽然年龄最小,但曾经随着与郭侃上过两年学堂,认得些字。郭侃把所有的与后勤辎重有关的事务全部交给他。
秦子绪身材削瘦,自诩文武全能,以郭侃的谋士自居。虽然比蒋郁山小了五六岁,却打心眼里瞧不起蒋郁山这种力大无脑的粗人。不过毕竟在一起近十年时间了,两个人起码在表面上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比秦子绪年龄略大的丁武,去年才成为郭侃的亲卫十夫长,也就是勉勉强强具备跟另位三个人同桌吃饭的资格。
“砰”的一声响,丁武下意识就护住铁锅,有些忧怨地看着突然发飚的蒋郁山。
满脸横肉的蒋郁山,随手抹了下胡须上的汤水,恨声说道:“娘的,那厮竟然不肯卖我们酒了,有这等好菜却没有好酒,委实让人不爽!”
“怎么了,不服?就你那粗样,我有酒也不卖你!”秦子绪忍不住地又开始呛他。
“我老蒋本来就粗人一个,我买酒又不是不付钱,是不是又得让我用拳头说话?”蒋郁山继续着与秦子绪的嘴战。
“天气越来越冷了吧,他们家盐也够多了吧,再拿盐换酒肯定不合算啊,所以再放一阵等着我们给他涨价呢!”秦子绪慢条厮里地一边夹着东西,一边说着。
“不会吧,我觉得他们家是真的没酒了。”丁武在旁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哼,那小胖子这些招数也就是骗骗你们这些粗人,你看着吧,等你确实熬不住了,他们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行了,你们就别老惦记着人家的酒了。本来军中就不让喝酒,也就是少爷这些天不在,要是让他发现你们如此肆无忌惮,小心被赶回真定去。”施玉田喝斥了一声。
“这鸟地方,我真呆烦了,还不如回真定呢!没仗可打,还受这罪,娘的,竟然比真定还冷!”蒋郁山嘴里就停不下唠叨,“那我拿十斤盐去换他们一斤酒行不,实在不行二十斤!”
“你拿一百斤也没用!”秦子绪依然是一副不屑一顾模样。
“娘的,你说我粗人,他们不肯卖我酒,我就不信你去就能买得到!”蒋郁山郁闷了半天,难得的想到用一点激将法激下秦子绪。
“哼哼”秦子绪也不接他的撩拨,说:“过些天,我会让你有酒喝的!”
蒋郁山本来还想继续啰嗦,不过听说有酒喝,吞了下口水,不再吭气,继续埋头苦吃。
作为掌管这支队伍军需的后勤官,秦子绪当然很清楚这种酒的价值。如果在真定府销售,何止可以换到五斤盐,放到大酒楼去,每斤酒绝对可以卖到一百斤盐的价格。刚开始丁武跟小胖子交易时,他还没太注意,但交易了两次他就明白被那小胖子钻了个空子,不过好在数量不大,也就任由他们交易。反正带过来的盐根本就不值钱,没了直接到蔡州去再拉就是了。
能不能买到酒,秦子绪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赵家酿酒的方子。
自赵家不再卖酒后,他让丁武偷偷地去赵家探了几次,凭着丁武对酒的敏感,只能确定一件事,就是赵家宅里肯定还有酒,只是似乎没酿过酒。宅院中飘出的馥郁酒香,肯定不是刚酿出酒的那种糟香。
可恶的是,那个赵家小子不肯交出配方,还以不知道配方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推脱。灭了他们是简单,但后果还是麻烦。村子里本来就没几家人,郭少爷又一直盯着这家的几个人。更何况即便把人砍了,也不一定能弄到酿酒的配方。
看来还是得再琢磨琢磨。
被秦子绪偷偷惦记上的赵权正对着屋子里的几坛酒发愁着。他现在是真的没酒了。前些日子,把赵槿酿出的酒全部蒸馏成高度的烧酒。又把大部份烧酒蒸馏成较高纯度的酒精,他知道现在村子里缺药,而且这世上还没有消炎药这玩意,冬天还好,要是夏天时万一受伤引起感染,在这个小村子里很可能就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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