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女人的话结束了,乔伟就到刘家老爷子面前笑嘻嘻地说:“现在,咱接着去说那条病龙的事?”
刘老爷子眉头一皱,起身抬手打了下乔伟的头,训道:“龙王爷的名号咋好乱叫的!”
乔伟一吐舌头,笑眯眯地连连点头道是,然后跟在老爷子身后往小屋走。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小屋门刚一开,我立刻闻到一股腐坏的臭味,同时也看到了屋里墙上、地上到处都画着暗红色的符文。在窗台上还放着个大玻璃罐子,里面装着半下浓稠的暗红东西,感觉像是血。罐子旁边还放着一支大毛笔,笔尖的毛还是湿的。
“这是封鬼听的血符,议论鬼神容易把他们招过来。”乔伟一边跟我解释一边把我拽进小屋,然后把门关好,又去窗台那拿起毛笔蘸了下瓶子里的血,在门上龙飞凤舞画上了一个相同的符文。
那血的气味实在够臭的,我和刘老爷子都忍不住捏上了鼻子。
乔伟好像嗅觉失灵一样,还是一脸笑嘻嘻,然后示意老爷子可以开始说了。
老爷子往炕上一坐,点上了一袋烟,烟草的气味很快将血臭味给遮住了。在吧嗒了两口烟之后,老爷子慢悠悠地开始讲道:“龙王爷来过咱们村,那时候小鬼子还没滚蛋呢……”
刘家老爷子今年七十岁了,他所讲的龙王爷的故事就发生在他刚出生那一年。
当时是夏天,从早晨天就一直是阴的,黑云压得很低,滚雷一声接一声地在云里面翻搅着,但始终不见雨点下来。
傍中午的时候,天上一道亮闪下来霹在水田里,把田里的水全都蒸干了,还在地声留下一个黑色的大圆坑。干活的人都被吓坏了,后来胆大的过去看了眼,发现在圆坑里面竟盘着一条墨绿色的大龙。
那大龙身上都是伤,好多地方鳞都秃了,他趴在一动不动,眼睛也是闭着的,只有嘴边的长胡须还随着呼吸微微动着,证明它还活着。
一开始村里人都不敢靠近,后来过了几天,那大龙身上的鳞掉的越来越多,甚至开始发臭、腐烂。村里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有人过去给龙身上洒水,又用油布盖在龙身上,免得被太阳晒。
就这样,村里每天出人照顾大龙。整个夏天、秋天,天上一滴雨都没掉,村里庄稼都完蛋了,自己喝水都困难,但大家还是一直坚持照顾大龙。
六个月后的除夕当天,大龙终于恢复了,然后竟然开口说人话,向村民要吃的,说是吃饱了上天保村里五十年风调雨顺。但是大龙不吃鸡鸭也不吃牛羊,要吃童男童女,后来村里就真的给大龙献贡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大龙吃完了贡品,直接飞天,从此驼腰村一直风调雨顺,就连******的时候,驼腰村受的影响都非常小。
龙王爷落地的故事到这结束了,刘老爷子的眉心也紧紧凝成了一个大疙瘩,显然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果然随后老爷子又说:“龙王爷当年保佑村里五十年风调雨顺,现在已经过了七十年了,所以龙王爷要多收些贡品,谁家要不愿意献贡,龙王爷肯定降罪。之前死的那几个都是躲龙王爷才遭祸的,如果龙王爷真选上了景翔,那也没啥招,为了村里太平也为了全家人,咱也就得把景翔献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的嘴唇都在颤,看得出来老头是真心疼自己小孙子,景翔要是失踪,那绝对跟剜老爷子心没啥两样了。
我安慰了老爷子几句,说肯定能找到办法保住景翔。
老爷子一听直摇头,说什么不让我插手管,还说龙王爷的故事不该让外人知道,让我听就是希望我别插手村里的事。
前几年我每次秋收都来他们家住几天,所以很了解他们一家人。刘景阳脾气就倔,他爹更倔,他爷爷简直就是一头驴,所以我放弃跟老爷子争下去的打算,直接出了小屋。
我刚出来,乔伟随后也跟了出来,并且把叫我到外面院子里,神神秘秘地问我信不信村里真有龙。
我当然还是之前的答案,不信。
而让我意外的是,乔伟居然也赞同地点点头,说他也不信。
我正打算因为这个而表扬他几句,结果这小子立刻向我证明了他的顽固。
“不是龙,是蛇仙!解放前东北这边动物仙特别多,你应该听过胡黄常蟒吧?这村里的应该是个修炼中的青头蟒蛇仙,白蛇传里小青那类的……”乔伟似乎是听完老爷子的故事嗨起来了,大概因为老人忌讳多所以不方便当面说这些,所以把我拽出来让我当他的听众。
他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说了一大堆青蟒仙修炼的事,还说要去骆驼山上找蛇洞,问我跟不跟他一起去。我实在没兴趣在大冬天跑到山上去找什么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大蛇洞,所以果断拒绝了乔伟的邀请。
乔伟的脸上清楚地写了“失望”两个字,然后一耸肩一撇嘴,转头出了院门。
而我,则继续按照我自己的步调展开调查。
根据最常规也是最有效的侦破理论:一人遇害找动机,多人遇害就找联系。驼腰村出现的情况明显属于后者,所以我相信,除了年龄都在十二、三岁这点以外,所有消失的小孩一定还存在着其他相关联的地方,而这些关联点必将带我找到怪异背后的真相。
于是我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劝说刘景阳他爹、他大爷、他叔以及等等在他家开批斗会的家长,希望他们饶了刘景阳,并且让他带我去这十几年间丢孩子的那几户人家问问情况。
估计在顽固的程度上我完全胜过了老刘家全家,所以我成功了,他们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
从出了老刘家大门到走访的第一户人家这一路上,刘景阳跟我唠了挺多,他说他相信村里有龙,但是对村里人为了利益把小孩献贡给龙的做法很看不惯,所以才会放弃种地去县里开餐馆。
关于我,他说他本来想自己带景翔跑的,可是家里人把他看得很严,所以就求我帮忙。他的原计划是我先把景翔接走,等家里人看他看得松了,他再去跑城里找我,照应着我防止我出事,结果没等我到呢,电话被他爹给没收了。
因为我自来就不信什么撞煞死劫的,而且我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并没怪他。大概是刘景阳心里多少有愧想补偿我,所以每到一户人家他都很热心地帮我做介绍,缓和气氛。也多亏了他,走访调查的过程也变得非常顺利。
因为我知道了村里人的忌讳,所以跟龙沾边的话我一句不提,只询问小孩的情况以及这几个家庭之间的关系。村里的人也很配合,基本上我问什么他们都如实回答。在天阳快落山的时候,我把这十二年来所有丢孩子的人家全都拜访完了一遍。
关联点方面,我并没有太多收获,因为失踪小孩之间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但这些相似点也同样存在于那些安全度过十二岁、十三岁小孩的身上,所以并没有太多调查价值。反倒是谢老头说的一件事很让我在意。这件事虽然听起来跟小孩失踪并没有多大联系,但如果深入分析这件事中存在的疑点,却让我感觉自己已经向着真相迈进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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