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北雇兵的自述》
第2节

作者: 冉冉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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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是不行了,不知怎的,我突然打了个机灵,身体猛一侧,又将他甩倒在地,他的后脑勺,撞到树身,顿时人就有点晕乎,趁这节骨眼,我随手抓起一把碎石烂土,撒向他的眼睛,一下就睁不开了。那样子又要自卫又要揉眼,见他那狼狈象,我心内一阵欣慰的快意,那似乎是成就感。
  这时忽然摸到,父亲偷拿给我防身的刀,莫名再一阵伤感,横竖一想,这小子身上一定也是沾满了父亲的血。想到这,胸口像有一头野兽乱撞,波涛汹涌的,我恨不得将那些人千刀万剐。
  我双手把刀,对那小兵没头没脸的乱刺,他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肠流的满地,躺在哪里急促喘息,两手还想去拿什么,不过挣扎一会,就在也不动了,呼吸也慢慢微弱在到消失。
  那刻我没有感觉到紧张害怕,反而是由然再次升起,是一种胜利的快感,看小兵狼藉满地,那副狼狈死相,他可能没有想到,被人杀死是如此的恐惧和疼触。
  后面突然传来炮竹般的清脆枪响,我压住狂躁,静了静,辨认一下方向,便向着树林稠密的方向钻逃去。从深山老林内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只记得是从清晨转到天近傍晚。
  这刻我早已是伤痕满身,只是硬撑的那口气还没散去,暂时不觉身体多么痛楚。前面又是一片竹林,突然不远处有人影蹿动,我眼睛一花,竟然看做,那是早已过世的母亲在对我招手,我脑子蓦然清醒几分,这莫非是自己大限将至?就在恍惚之际,突然感到后脑被人重重的一击,瞬时耳鸣声涌,双眼变黑,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日期:2021-01-08 08:07:54
  朦胧中我看到父亲,母亲以及那些淘石的人,他们将我围在中间,七言八语的乱说话,仔细听又听不清他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我便用尽心思的去聆听,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跑来几个赤身的雇佣兵,他们用刀一下砍掉了众人的头颅,然后再安上再砍,我被恐怖的场景惊悚的狂叫不止。

  这时突然有冰凉的水浇灌到我脸上,我不仅浑身激灵,原来刚才是做梦。“醒了,中国小鬼?”一种松弱的发音,吐音也很生硬。
  我两眼布满惊恐,诧异的四下环顾周遭,这是一间用竹片和茅草搭建的竹楼,而我则躺在下面摆放杂物的茅草堆内,舍内四处虫蚁遍布。说话的是一位黑瘦中年男人,穿着棕麻粗布的衣服,头上系着块蓝布条,其实这里有一部分人,也会说简单汉语的。
  “不想饿死,就滚去讨饭该死的小鬼。”那人吐字有气无力,整个人显得精神萎靡,瞧那脸灰唇白的样子,应该也是十足的瘾君子。他甚至都不问我,究竟为什么来这里,至于身上的创伤更是懒的询问,毕竟像我这样出入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一时间搓着手,溜溜跑出,不知干什么去了。
  那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小女孩,穿着当地独特的筒裙服,梳起长及过腰的麻花辫,身佻纤细,脸色皮肤也是当地健康的黑红色,女孩对我抿嘴轻笑,明眸皓齿,当地人靠吃山间泉水度日,只要不是吸丨毒丨者,牙齿基本都是洁白如玉。

  女孩送来熬制的药水,又为我剔去粘在皮肉间吸血汉蟥,然后来涂抹我身上的划痕伤口,红褐色的药液,散出薄荷的清香,涂在伤口内,顿时感觉如有无数毒虫在肉内噬咬般疼痛,不过对治疗创伤却有意想不到奇效,较深的伤口涂上药水瞬间向外溢出淤血毒沫,女孩说排出毒素,不出几天那些伤口便会基本痊愈。
  我身上的衣服在树林刮烂了,女孩拿来一件,她阿爸的肥大衣服,衣服穿在身上质地很硬,划到涂过药的伤口都会隐隐作痛。
  我挣扎起身体,顿时感到头晕眼花,要说那女孩的心肠还挺好,比她那死鬼阿爸可要善解人意。见我走路只打晃,赶紧扶住,把她自己的竹桶饭省给我吃,并且答应收留这个陌生人。
  女孩很热情也爱说话,她用不是很标准的汉语告诉我,她叫阿锦,家内有两个姐姐,大姐嫁到了缅南,二姐和一个毒贩私奔去了  角,后来二姐夫又被正规军给打死了,二姐也不知去向,至今生死未卜,现在家内只有她和阿爸阿妈,相依为命。
  阿锦说,当时是她用竹棒把我给打昏的,那天她在竹林踩笋,突然看到从竹林深处,跑来浑身是血的我,惊吓间就偷袭了我,不过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见来者是个十三四的孩子,应该不会是坏人,再说这地方兵荒马乱的,八成应该是受人欺辱所致。那样才背我回家,不至于被野兽侵害
  日期:2021-01-08 09:03:58
  其实在阿锦这里,也没什么重活要干,早上和阿锦去竹林劈竹片,中午在爬山上去摘野苦瓜,如果运气好,还能顺便捉一些陆龟回来煲汤,最后傍晚再去竹林踩竹笋。
  我反觉得,缅北这里人跟当地多年以来,鸦片种植生产方式有莫大关系。鸦片是懒庄家,不需要管理维护,烧荒后种子撒下去,便可坐等收货。缅北人的鸦片种植,塑造了他们的社会人格和观念,慵懒,散漫和不思进取。
  阿锦教我学他们地方话,说那样可以多和当地人做交流,她也问过我叫什么,自己是从死中求生,现在包括亲人在内,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有的仅是这条苟延残喘的薄命,名字什么的,仅会带来抹不去的悲伤和回忆,也让他随风淡却吧。
  阿锦知道我的经历,她偷偷陪我找到,出事的那段山谷,幸好父亲等人的尸骸还完整,被野兽摧残不算严重。
  我跪在哪里,冲他们磕三个响头。再含着泪,山边锄头挖坑,逐个的拼尸埋葬,尽管不能落叶归根,也总比抛尸荒野,受尽野兽糟蹋要强,阿锦怕触到我痛处,并不多说,只默默陪我做完这一切。

  那天我和阿锦在竹楼下剔野菜,看到有个男人,从她母亲的竹楼内走出,阿锦母亲健康的脸上,莫名带了几许的潮红,嘴角上泌出粘稠物,她和男人轻声的交谈,那人使劲捏捏女人,吹起愉快的口哨,满足的扬长而去。
  而阿锦父亲此刻就在竹楼角落内,满脸愉悦的哼起小曲,目睹了然一切,仿佛他正经历了无比幸福的事。
  我有些尴尬的看看阿锦,而她对此仅是转了一下脸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给人这感觉,那像吃了顿饭一般无异。对这样的事,我更不便再多问什么。
  不觉间我来此已半年有余,和阿锦学的缅语,基本也能于当地人做交流了。期间每一夜无不是在恶梦醒来,汗水沁透全身。梦无时无刻都在重复,过去那段不堪的恐怖场景。
  阿锦的父亲对我,如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再或者是,外边玩女人受了其他男人的气,便对我是棍打脚踢,对待牲口一般,来撒心口恶气。

  日期:2021-01-08 13:18:43
  其实我从淋弹枪口侥幸逃生,已是大幸,这点微不足道的挫折来讲,都不算什么,只要让活下去,给口饭吃,他那么爱打,随便打就是了。不过阿锦为此却经常和阿爸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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