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叫小秀吧,这是上哪玩来的?”
秀儿并不认生,相反她的胆子还大的很。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歪着脑袋打量着眼前这位漂亮的阿姨,脆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是不是我娘告诉你的?”
凤儿心里一愣:谁是她娘?她娘不是死了吗?
小宝忽然叫道:
“娘……娘……我们在这。”
秀儿看见荷花过来,转身扑进她怀里,扬着手上的烟花说:
“娘,哥给我买的。”
荷花亲了亲秀儿小脸蛋,对小宝说:
“你带妹妹先回去,娘跟你二婶说点事。”
小宝应了声,牵着秀走了。凤儿望着秀的背影,巧笑连连地对荷花说:
“你女儿长的真可爱,小嘴儿跟抹了蜜一样。”
荷花听的入耳,心里也舒畅的很,乐滋滋地说道:
“顽皮的时候也害人的很,家里的鸡呀、鸭呀看见她就跑,就连不怕人的大白鹅都躲她远远的。年前还把她爸准备过年穿的新皮鞋搁在盆里当船划,初一他爸往脚上一穿,还没走半天鞋底就开了个大口子,让他爸肉都疼了。”
狗娃妈呵呵笑道:
“都一样,都一样,我们家狗娃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几天把米往痰盂里倒,这么大的孩子连狗都嫌。”
从荷花的神色和说话中流露出的母爱是骗不了人的,这让凤儿有些疑惑,如果不是听表嫂说过,她还真以为秀儿就是荷花的女儿,故意对荷花浅笑道:
“秀儿和你很亲啊,你们不像姑侄,倒像是母女。”
荷花立即警觉起来,叹了口气说:
“她娘死的早,除了我这个姑娘疼她还有谁会疼她。我当她就是我女儿,她也当我是她娘,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她娘已经走了。我们也不打算告诉她,等她懂事了再说。对了,你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了呢,我还寻思跟你说说话呢。”
狗娃妈怕凤儿一时尴尬,抢着话说:
“她还要赶回市里去,反正人也见到了,我这妹子倒是挺满意,就不知你哥什么意思?”
荷花一时着了难,想说拒绝的话又怕狗娃妈着恼不照顾传贵,只好含糊其词地说:
“因为娘家有点事,我都没来的及仔细问他。我找嫂子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看你能不能帮我照看传贵几天,我们想带孩子回几天娘家。”
狗娃妈面有难色地说:
“按理说照顾传贵兄弟几天也是应该的,就是怕照顾不好,再说……”
荷花没等她把话说完,就赶紧拿出一千块钱塞进她手中:
“嫂子,这事你帮帮我,我好几年没回娘家,大哥二哥都挺想外甥的,以后我决不会忘了嫂子的好。”
“这是干什么?亲戚巴家的还拿钱做什么,这不是见外吗。”
荷花按着狗娃妈的手说:
“钱又不多,给狗娃添点衣服,也是我这做婶的一点心意。”
“唉……这些年也苦了你荷花,就把传贵兄弟搁我家吧。又不是多大的事,还跟我讲这客套。”狗娃妈握着钱眉开眼笑地说:
“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
“行,明早我叫我男人把传贵兄弟背来,下午我就收拾床铺。”
“嫂子给张床就行,家里棉絮、被子都是现成的,回头我叫我哥送来。”
凤儿插句话说:
“你娘家是哪儿的?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去。”
“不用,不用。”荷花哪敢让她送,指着大山深处说:
“我娘家就在那边山里,只有一条山路通到镇西头,车子根本进不去。”
狗娃妈明白表妹的意思,她乐呵呵地对荷花说:
“你哥的事你这个做妹子的也要用点心啊,总不能让他打一辈子光棍,你说是不是。”
荷花连连点头:
“那是,那是,回去我就问他。”
她心里有事,也没跟狗娃妈和凤儿多聊,道了声谢后就急急忙忙赶回家。
凤儿等她走后,轻声对表嫂说: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不知道,有一种不好的直觉,但又说不上来。”
狗娃妈咯咯直笑:
“傻妹子,看来你是对荷花她哥动了真情。”
“荷花她哥是什么意思?”狗娃爹突然从两人身后窜了出来,把凤儿和狗娃妈吓了一跳。
狗娃妈拍着胸口骂道:
“你个死人头,不在家带孩子出来鬼窜什么!”
“家里那么多人还怕没人带啊。”狗娃爹扬了扬手中的大蒜说:
“老娘叫我到菜地里扯几把这个。”接着又问凤儿:
“荷花哥是什么想法?”
凤儿耸耸肩说:
“他没说。”
“你俩互留电话没有?”
凤儿摇了摇头。
“这相的是什么亲!”狗娃爹道:
“连个电话都没留,你这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嘛。”
“着什么急,”狗娃妈笑道:
“下午荷花哥会送棉被到我们家来,你回头跟他唠唠家常,探探他的口气。”
“送什么棉被?”
“荷花跟她哥要带孩子回几天娘家,托我们照看传贵兄弟几天。”
“这照看人的事烦的很,万一没看好还驮人埋怨,好心还办不了好事……”狗娃爹看了一眼凤儿,将下面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吐了一口痰说:
“既然求到头上来了,该帮还是帮吧,说不定以后还成了亲戚。”
好在狗娃妈答应要照顾好传贵,荷花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回到家就催着国华给他哥哥去了个电话。邵副县长听说弟弟要带着弟媳妇回来拜年,也就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吃过午饭后,荷花把传贵要穿的外衣、内衣收拾了几套,以及要吃的药和营养品,分成二个袋子单独装好,又拿出一床厚棉絮和新的床单对国华说:
“你先把这些送到狗娃妈家,我把被子钉好就过来。”
小宝和秀儿听说爹要出门,立即从凳上蹦下来,电视也不看,吵吵嚷嚷要跟着去玩。邵国华乐道:
“去吧,去吧,正好我还不认识门,你们两个帮我提袋子。”
三个人乐呵呵的出了门,荷花在卧室里边钉被子边对传贵反复叮嘱:
“哥,你有事一定要跟狗娃他爹娘说,千万别自己忍着。”
“你放心,我晓得轻重。倒是你第一次去见华儿他哥,一定要好好表现。他哥是副县长,这个官比乡里书记还大,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嗯。”荷花应了声,但她心里非常不安,就像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既紧张又惶恐,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待见自己。
“家里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传贵嘱咐荷花说:
“你就把家里晒干的野山菇带上一些,再提上两挂熏肉去。这东西在我们这不值钱,但对城里人来说是好东西。其余的就在外面买,挑好的买,别心痛钱。礼多人不怪,就是他们想说你两句,但看在礼重的情份上也不好意思开口。万一对你话说重了些,你看在华儿的份上也要忍着。”
萧传贵的心情很复杂,他想的更远:要是两人不回来怎么办?要是国华哥哥看不中荷花怎么办?虽说让两人带着孩子去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但他对这个决定又有着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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