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抵触,就问他:“还住这家呀?”
小伙子说:“我们公司来客人都住这家的。”
“为什么呀?”
“那要问你家叔叔了。”
“什么人呀,不讲理!”
他这才轻松一笑,跳下车,说:“其实这家宾馆不错的,人少安静,不像那些星级大酒店,整天吵吵嚷嚷,紧跟牲口市场似的。”
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他又把我带到了608房间,掏出房卡开了门,把背包放到桌上后,转身就走。
我喊住他。
“还有啥吩咐吗?”
我说:“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你想说什么?”
“我想问一下有关我二叔的事情。”
他略加沉吟,然后笑着说:“对不起啊大小姐,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公司了。”
“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
“禀大小姐,鄙人姓王,名万双。”
“王万双,真土气!”我故意逗他。
他非但不恼,反而乐呵呵说:“那怪我爸,你找他去。”
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人虽然不算怎么帅,但也不俗,五官端正,气质峻冷,总的来说还算是讨女孩喜欢的那种。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对了,我二叔他人呢?”
“哦,夏总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
“他还在京城呢。”
“什么……什么……他还在京城?那……那他急着要我回来干啥呀?”我小脾气又上来了。
“那我就管不着了,你可以直接打电话问他。”说完话,抬脚就走人了,头都回一下。
我关紧了门,先在屋里的角角落落看了一圈,又进卫生间察看了一下墙上的镜子,再敞开水龙头,甚至连地漏都没发过,还好,一切正常。
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有一种被二叔蒙骗了的感觉,他明明说是今天回来的,还在电话里凶巴巴的吵自己,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
实在憋不住,我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后,二叔上来就问我是不是已经到章华了。
听上去二叔的口气比之前和缓了许多,但我却一点都不客气,责问他:“二叔,你不是说好今天回来的嘛,为什么又让我扑了空?”
二叔说谈判的议程是已经结束了,本来打算今天上午赶回来,可不巧的是港商代表突然晕倒了,送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脑血管破裂,这时候自己一拍屁股走人,也显得自己太不仗义了。
一听这话,我怨气消了一大半,又提出来说自己不想再住在这家宾馆了。
二叔问为什么。
我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前几天刚住进来,一个大活人就蒸发了,还有一些更蹊跷的事儿,电话里不便告诉你,我一个女孩子家,你说能不怕吗?
二叔声音高了八度,他说:“夏小秋,不是二叔说你,你上了四年警校,马上就是个正儿八经的丨警丨察了,还这样胆小如鼠,以后怎么办?”
我辩解说这不是胆小不胆小的事儿,是心里面太乱,宾馆那么多,何苦非要我住这一家呢?
二叔仍然强硬,他说:“不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你自己的胆量,沉着冷静是当好一名丨警丨察的首要条件,你这么胆小怕事,以后怎么去抓坏人?怎么去侦破刑事案件?”
“二叔呀,工作以后慢慢锻炼就是了,这与住哪儿也没多大关系啊?”我娇里娇气地说。
二叔沉吟片刻,说:“那这样吧,实在不想住那儿的话,你就去我家吧?”
“我不去!”
“为什么?”
“你让我去陪小婶子?”我早就听说二婶死后,二叔又娶了一个小他二十岁的嫩媳妇,虽然没见面,但我一猜就知道小婶子必是那种花枝招展的女人,自己根本就没法跟她沟通。
“是啊,她是你婶子,你陪陪她还不应该吗?”
“那还是算了吧,我宁愿住这儿,她小小的年纪我还得喊她婶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二叔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一阵后,低声说:“港方有人过来了,我先陪他们了,你自己好好呆着,别乱跑,记住了。”
不等我应声,二叔便挂断了电话。
我呆呆坐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又累又乏,浑身酸痛,喝过一杯热水后就上床躺了下来,迷迷瞪瞪中,又想起了周正光,难道他真的死了吗?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会不会是一场考验自己的闹剧呢?
要不然就是……
不行,不能就这样干耗着,必须尽早搞清事实真相,也好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投入到工作当中。
我拨通了胖二丫的电话,直截了当地问她:“死逼胖二丫,你玩笑是不是开过火了?”
“虞美人,你疯了吧?”
虞美人是我的诨名,舍友们都喜欢那么叫,我也没觉得有多么难听,就默认了。
我说:“胖二丫你胡闹什么呀,都差点闹出人命来了,知道不?”
胖二丫说:“不是已经出人命了嘛,出就出呗,反正又不是我男朋友,与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浪货!小胖子你良心让狗给吃了呀?周正光不是你男朋友,可他是你同学,同窗四年的同学!”
“切,同学多了去了。”胖二丫一副没心没肺的腔调。
我说我已经去过周正光家了,人家爸妈都好好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儿子死了。
“你这个熊人,作死啊,竟然敢去他家?”
“去他家怎么了?”
“你就不怕被周正光那个冤鬼缠上身?”
我说:“缠你个头呀缠,人家压根儿就没死。”
“夏小秋,你这个不开膜的破机车,谁家死了人还没完没了的哭天抢地啊?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对了,你就没仔细问一问周正光死的事儿?”
“我傻呀,两个老人开心得很,我怎么忍心问,要是贸然说人家儿子死了,还不得把两位老人急疯啊。”
“虞美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没了?”胖二丫质疑道。
我说:“是呀,他们竟然说自己儿子出国了,去澳大利亚深造了,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
“咦,这就怪了,这边的案件还在侦破中呢,他家里人竟然毫不知情,这也太离谱了吧?”胖二丫也犯起了叽咕。
我说会不会是尸体高度腐烂,认不出来,被张冠李戴了。
胖二丫说DNA都做了,怎么可能错了呢,除非连丨警丨察也跟着作假了。
一来二去说了半天,也没能理出个头绪来,但最终我们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极有可能是学校暂时对周正光父母封锁了消息,隐瞒了实情,谎称他们儿子去了国外,待到案情真相大白时,再做善后处理。
不聊还好,一聊更乱,听胖二丫的意思,周正光是死定了,尸体都已经装在了殡仪馆的冰柜里。
我再也坐不住了,特别想回一趟省城,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眼那个躺在冰柜里的尸身究竟是不是周正光。
可反过来想,二叔的话也不是没道理,自己跟周正光只是同学关系,一没以身相许,二没山盟海誓,何苦去自找麻烦呢?
自己一意孤行,万一惹恼了二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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