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黑衣黑褂,直挺挺的,看上去就是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
“别看了,快起来!”
老人的一声断喝把我吓晕了,眼前一黑,栽倒在了一旁。
等我醒过来后,才看到自己正躺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老人正用力掐着我的人中。
老人歉意地说:“是我把你吓着了吧?”
我摇摇头,说:“不是,是里面有东西。”
老人皱一下眉头,问我:“你看见里面有啥东西了?”
我说有一具尸体。
老人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孩子,你发烧了,是不是病了呀?”
我说:“没发烧,我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是一具尸体。”
“哎,你额头烧得好烫呢,还嘴硬。”老人咳一声,接着说,“这怎么可能呢,那是个老坟子了,怕是几十年都不止,尸身怎么会好好的呢?”
我坐直了身子,一脸诚恳地说:“老爷爷,真的,我真的没骗你,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只有鞋底是白色的。”
老人直勾勾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我:“孩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没事,好好的,就是刚才有点头晕,这会儿已经好了。
他没再说啥,转身朝着那个墓穴走了过去。
我站起来,慢慢跟了过去,没有靠近,立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打量着。
老人随手捡了一些柴草,拧成火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朝墓穴里面照了起来。
可能是离得有点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老人直接把火把探进了洞口。
随着噗一声闷响,跳跃着的火焰瞬间熄灭了,就像被人从里面猛劲吹了一口似的。
老人往后退了几步,迟疑片刻,再次把火把点燃,放到洞口,探头探脑朝里面张望着。
就在我轻移脚步,想上前看个究竟时,老人身子猛然前倾,噗通一声栽进了坟圹里面。
“老爷爷……老爷爷……”我跑过去,伏在洞口大声喊着,可喊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回应。
完了……完了,这回一定出人命了,老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哪还受得了这个惊吓,况且里面还缺氧,不吓死也得被闷死。
“来人呢……快来人呀,救命啊……救救老人啊……”我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可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我只得转身回到了墓穴前,想察看个究竟,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报警了。
当我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算拨号时,突然看到一只青筋暴突、瘦骨嶙峋手从里面伸了出来,紧紧扒住了墓穴的边沿。
我扔掉手机,双手紧紧攥住了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拼命往外拉着,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把老人给拽了出来。
看上去老人并无大碍,只是脸色发青,目光呆滞,衣服上裹满了尘土。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就默默走开了
我在后面喊着:“爷爷,老爷爷,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啊?”
可老人像是没听见似的,照直朝前走去。
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看他身体僵硬地挪着步子,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感,老人会不会被感染了尸毒,成了僵尸。
那可就麻烦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很荒唐,他要是真变成了僵尸,还会放过我吗?再说了,僵尸那玩意儿只是在小说,或者影视剧里面出现过,现实中可没听说谁遇见过。
也许老人家只是被吓蒙了,急着回家休息呢。
尽管这样想,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偷偷尾随在后头,想看个究竟。
老人走到了广场南面,左拐是一条羊肠小道,他径直往前走着,根本没有在意后面有人跟踪。
走出了大约有三五里路的模样,是一片低洼地,洼地的北侧有一个凸起的土坎,土坎正前方有一处低矮的茅屋。
老人走到茅屋前,随手就抓起了一只正在刨食的红冠大公鸡。
那鸡一定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拼命挣扎着,吱吱哟哟地叫个不停。
我浑身冰凉,直打寒颤,头皮紧得都快要褪下来了,躲在大树后面,一动都不敢动。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老人的确是沾染了邪气,他抓鸡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喝鸡血。
奇怪的是老人没有当即咬断鸡脖喝血,而是提在手上,左手抄起了一把铁锹,沉着脸,走出了蜀黍秸扎成的院墙。
我躲在树后,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老人的行踪。
老人脸色依然暗黑,双目呆直无光,一步步朝着菜园子的方向走去,他竟然原路返回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心里装着一万个为什么,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唯恐被他发现了。
好在一路上没遇到其他人,要不然准得遭殃。
老人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两腿僵直,这真的符合僵尸的特点。还有他手中的那只鸡,早就没了挣扎的能耐,被倒提在手中,双翅无力地挓挲开来,嘴里滴滴答答流着脏兮兮的粘液。
到了墓穴前,老人扔掉铁锹,把公鸡拿到眼前看了看,朝着鸡眼猛劲啐了一口唾沫。
公鸡像是被子丨弹丨击中了一般,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老人双手抱鸡,高高举起,朝着日照中天的太阳摇晃了一阵子,又冲着正西甩了三甩,搞不懂他这是搞的啥仪式。
然后把鸡抱在了怀里,腾出一只手,一下一下撕扯着脖子下面的软毛。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我却看得心惊肉跳,估摸着他这是要喝鸡血了。
等他把鸡脖子上的毛拨光了,露出了布满小疙瘩的嫩皮,老人一口含了上去,猛劲一咬,一股鲜红的血液喷溅而出,把下巴上的白胡子都染红了。
老人并没有接着喝,而是把鸡倒提在手上,用流淌的血液在坟墓四周画了一个圈。
回到原点后,老人扔掉手中的鸡,任凭它扑棱棱挣扎跳跃着,嗓子眼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喘息声。
直到那只公鸡两脚蹬直,完全死抽抽了,老人才跳出血圈子,弯腰捡起了铁锹。
他走到土堆旁,动作熟练地铲起地里的黄土,填到了墓穴中。
也不知道老人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力气,他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穴填平了,并且自始至终没有休息一次。
这让我大惑不解,甚至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大概是担心新填进去的土质松软,老人扔掉铁锹,走过去,用双脚猛劲踩了起来。
踩来踩去,土就夯实了下去,老人再次铲土填上去。
如此三番,直至把坟圹填平,再也不会下陷了,老人才作罢,一屁股坐下来,吧嗒吧嗒抽起了烟。
我走过去,想跟老人说些什么,可老人像是压根儿就没看到我似的,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这让我很难堪,心里泛起了愧疚,觉得老人一定是怪罪自己了,都是自己多事,才害得老人陷进了墓穴,差点害死了他。
见老人平静如初,我小心翼翼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开了。
老人只管抽他的烟,一脸漠然,像是压根儿就没发生过什么,这越发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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