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传2,一个古老灵魂的自述,如果你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5节

作者: 此消彼长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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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此刻的我,正如此刻的图门。我们清醒地知道与胡剡才刚刚认识,对他的行事作风一无所知,甚至能明显的觉出他身上“不似常人”的巫气。但我们的判断,却是全都听信照办,几乎没有回旋。我不知这是否也是巫术的一种,是否就是常说的摄人心魄、蛊惑人心,反正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是醒言、是道义。
  没什么周折颠倒,也没什么随波扬言,在胡剡对图门表态定质之后,我便随他出了喇嘛宫,登上了一辆大巴车。也不知胡剡是如何从中斡旋补缀出了我的名额,但就现下这堪比登天的难度和千金不换的行情,想必他也是费钜万计,动用了不少“能量”。
  临行之前,图门疾步赶至车外。他面露惭色,目中具是担心,往日里铁面无私的执事喇嘛,此刻却格外优柔郁结。
  “宁南,此去一别...”图门眼中泛着光,有些欲语还休,又有些心煎。

  “图门师傅,请您放心。”我赶忙接了话,不忍在此刻听到怅然诀别,“我一定能照顾好自己,等过了这关,我还回来找您和觉姆,无论如何,我都会再回来的!”
  图门有些吃惊,神色缓和,愁容渐化。“好!”他应了声,随即摘下左手的佛珠,示意我收下,“这串佛珠随了我多年,执法仪、出号令,颇有威势,你带着傍身,可以消灾减祸,邪魔稍退。”
  我望着这串晶莹剔透的佛珠,精致又慑明,不禁安心踏实不少。深鞠一躬道谢,便在司机的催促下上了车。
  日期:2021-10-27 13:42:34
  成性存存,道义之门。巍峨博带的喇嘛宫随着大巴车的驶离渐渐消失身后,这座给了我无数生机与意志的地方,在我先天不公的荒诞世界中的灵魂栖所,就这么倾侧在了滚滚热浪之中。我终是忍不住胸中苦涩,泪流不止,却紧咬牙关,让所有心伤藏疾于内。
  我侧首抵着车窗,望着一路呼闪而过的街道与人群,和早已人去楼空的水泥大厦。我忽然想通了那些总被学者们考不出的文明消失之谜,为什么一切安在而人却没了?

  人有着自然属性,当自然骤变而不容人存之时,人的选择当然是逃离,且那时,便没什么是不能放弃、不能背叛的。比如,我们这辆大巴在过关卡时,便看到了许许多多蹲在路边的“绝望”之人往路中间扔石头撒钉子,见到了举着牌子求搭车的孕妇跪在地上却无人过问,见到了所谓恩爱了几十年的夫妻为抢一个座位大打出手,也见到了前一秒磕头求搭车后一秒便推人下车的恶徒。
  我坐在车里,就像是看一场人性的死斗坑,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信任政府,不能在家里等着官方指挥撤离,也不明白为何喜欢在还没到生死关头的时候就排除他人、有你没我。可笑的是,我就是这么被昭一民(我所谓的爸)拉下车的,可我现在还是不明白。
  我开始头脑发沉,意识涣散。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后来便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昏昏寐寐之间无数人物想法、光影气雾缠裹着我,就像过坐山车般忽东忽西、飞天遁地、仰冲俯翔。直到一双手在我眼前晃动,冰冷的手背贴在我的额前,我蓦地惊醒,大口喘气,方才从那魔障梦魇中回了魂。
  “你发烧了?”胡剡的脸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近距离看,他的瞳孔是金褐色的,如同琉璃。
  我盯着他的瞳孔看得失神,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回忆不起来。发觉自己不太礼貌,我忙打个激伶,“我...有吗?”我摸着额头,全是凉汗,后背也已湿透,但好像没有体寒、头晕的症状。
  “不知道。”胡剡悻然,正身靠座,“我体温低,摸谁都像发烧。”
  “谢谢,我应该没发烧,只是做噩梦了。”我深吸口气,理了理浸湿的领口,拍打前额清明神志。

  “图门供了几十年的璎珞都压不住你身上的重囚,小姑娘,你到底是惹了谁呀?”
  “啊?”我不明其意,难道他是说我得罪了谁,而刚才是被什么东西“压”了?
  胡剡嗤哼一声,摇了摇头,言语微嬉却透着慎肃,“能在我身边还被魇住,你也是个人才。”
  我哑口无言,虽说是调侃,但像胡剡这样的巫师又岂会不施魇镇之术,何况我还带着图门的佛珠,看来连日的疲惫伤心已把我内耗得虚脱了。

  “把这个吃了。”胡剡忽道,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枚圆珠,半黑半白,亮锃锃的,有手心大小,上面还粘了些宝蓝宝绿色的纤丝。
  “这是什么?”我迟疑道,这东西看着并非水果点心之类的可食之物。
  “吃吃看。”胡剡目中闪着微光,不容拒绝。
  我看他神态诚素,想之也不会害我,便试着将这珠子咬了一口,霎时如迅电般轰击了我的味蕾,苦气浸袭全口,甚至弥漫至了胃。珠内不似表面坚硬,软软糯糯,黏黏糊糊,颜色也不再是黑白,而是猩红色,剩下的半个散发出大股酸臭。
  我强忍恶心憋着嘴,单手捂鼻,实在难以下咽。正欲吐了,却被胡剡喝止。“别浪费。”
  我侧首看着胡剡,在他毫不通融的注视和状貌威严的表情下,挣扎着咬牙吞了下去,并以疾雷之速拿起身旁的水壶一饮而尽。

  “你当下周身芤大无力,心音低钝,又浊阴弥漫肌肤,是得了亡阴亡阳的危急症候。”胡剡满意地转过身,语气平淡,“要是不治,你怕是出不了幽州就命绝了。”
  什么?我听得大惊,怎地被他一说我这是快死了?我吓得向后仰身,促在狭小的座位上胆战心悸,怯声求道,“...别吓我,还能救吗?”
  “吃了这个,没准有效。”胡剡看向我手中的珠子,示意我继续吃完。
  “我实在...”我颤声道,“太臭太苦了!”
  此时,邻座在前后的几个人也纷纷起身看向我们,指着我手中的“臭源”高喊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车里这么热,车窗都封死了,你们是想熏死我们吗?”“太臭了,把他们赶下车!”“对!你们下去!”
  一时间,讨伐与咒骂声不绝于耳,我赶忙拿出身上的方巾将珠子包好,起身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刚才中暑了,这是药。”我双手合十,恭敬地向众人道歉,“实在抱歉,我马上收好!”
  “那也不行,你已经把我们的车污染了,就得滚...”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人带头大声叫嚷,正怒目圆瞪、横眉戟指时,却突然像是噎住了般张着大嘴发不出声。周围人先是好奇上前,但看她脸色越来越紫,双目充血,耳朵里也流出了褐色的液体,便各个惊慌失措地四散逃离,无人再敢靠近。

  日期:2021-10-27 13:48:32
  我也着实吓得不轻,攥着那颗珠子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焦急地转向胡剡,“她...她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胡剡垂着眼帘,手中握着一本像是古籍的书看得专注,仿佛周遭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安静得甚至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哐”的一声,妇人直直倒在胡剡右手边的过道,满面黑紫,眼球突出,双手十指像树杈般伸张僵直,只几秒钟的功夫,便两眼散瞳,没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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