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懿告诫了她一句后,便阖上了眼睛,靠着坐垫小憩。
白瑶瑶的视线不由落在他没有被面具覆盖着的那半张脸上。
单看这半张脸,萧懿不知比她前世见过的那些大明星小鲜肉好看多少倍,也不知道是继承自父亲还是母亲。
白瑶瑶隐约记起来萧懿的母亲是当朝丽妃,传闻丽妃生得仙姿玉貌,有倾国倾城之色,入宫十年恩宠不歇,只是后来……
正思索间,外面却传来吵闹声,马车也停了下来。
“什么事?”萧懿缓缓睁开眼睛,不耐地询问出声。
外头马夫回话:“回王爷,是有人出殡,属下这就叫他们让路。”
“不必,”萧懿微不可觉地拧了拧眉,“死者为大,让他们过。”
白瑶瑶有些稀奇地瞧了萧懿一眼,没想到这传闻中暴虐成性的曦王爷非但没有责怪这群人拦路,反而好脾气地愿意让棺材先过。
再回忆起昨晚的事,倒是和原身所听说的差距甚大。
“瞧孤作甚?”察觉到白瑶瑶的目光,萧懿冷着脸看向了她。
白瑶瑶才不怵他没给她好脸色,笑吟吟地依偎过去,说:“夫君和传闻中的不一样。”
萧懿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嫁过来的时候,我听说夫君好凶的,”白瑶瑶笑得又乖又甜,“可是夫君才不是呢,夫君对我特别好。”
萧懿依旧不说话,脸色更沉了几分。
若是旁的人在场,瞧见这一幕只怕要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可白瑶瑶却敏锐地察觉到他并没有生气,甚至还敢出言调戏:“若是夫君肯对我笑笑就更好了。”
“笑?”萧懿两指钳制住她的下巴,“你的胆子倒是很大!”
那可不?白瑶瑶感觉自己的胆子大得都可以包天了。
她正要得寸进尺再调戏上两句,却忽然听见细碎的交谈声在耳边响起。
“好惨的姑娘,听说昨晚疼得叫了一夜呢,硬生生难产死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尸两命。”
“是啊,那孩子还没出生呢,你瞧,棺材还在往下滴着血,啧啧啧……”
棺材滴着血?!
白瑶瑶听闻此言,脸色顿时一变,也没心思再调笑萧懿,一把拍开他捏着她下颚的手,撩起马车帘子朝外看去。
只见道路正中蜿蜒着一道长长的鲜红血迹,循着血迹看去,是一口被四个人抬着的薄棺,那鲜血正是从棺材的缝隙中渗出,淋漓滴落。
“停下!”
顾不得多想,白瑶瑶跳下马车,飞快地冲上前叫停了抬着棺材的送葬队伍,“快停下!她没死!还有的救!”
送葬队伍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这个姑娘拦住棺材是什么意思。
“姑娘莫要说笑了,”一个披麻戴孝的男人红着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哽咽着道,“我娘子昨夜难产,四更天就没了气息,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
一旁头戴白花的中年妇人也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道:“冤孽呀!冤孽啊!媛娘那般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这样没了!连带着我小孙孙,一起没了啊!”
“安静,”白瑶瑶打断他们的哭诉,沉声道,“我是大夫,现在开棺还有的救!若是晚了,一个也救不回来!”
她说罢这番话,也不管送葬的人作何反应,三两步上前便要掀开棺盖。幸而那棺材板儿还未钉上封死,被她用力一推就推开了。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个妙龄女子,裹着一袭不合身的丧服,腹部高高隆起,殷红的血液正从她的两腿间汩汩淌出,早就浸透了下半截棺材,从缝隙中渗漏出去。
见此,白瑶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倘若是死人,血液早已干涸凝固,又怎么会有新鲜血液从两腿间淌出来呢?这人必定没死!
周遭人也没想到白瑶瑶如此大胆,竟然敢直接推开死人的棺材,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一步。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难产而死乃是不祥之兆,死者甚至连葬入祖坟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这家人才会四更天死了老婆,清早就急着出殡。
可是眼前这女子却仿佛天不怕地不怕一般,竟然还伸出手摸进了棺材里!
“这女子是哪家的姑娘,好大的胆子!”
“不是姑娘家,你瞧,她梳着妇人发髻,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媳妇儿,也不怕晦气!”
“我可是亲耳听接生婆说的,这产妇早就没气了,难不成真有的救?”
“又不是神仙,还能起死回生不成?胡闹!”
白瑶瑶才不管周围炸开了锅一般的议论声,她冷静地拨开缠在女子面上和颈上的乱发,翻看着女子的眼球,又伸手感受了一下女子的鼻息、脉搏和体温。
呼吸浅促,脉搏微弱近乎消失,四肢冰冷,肌肤发绀,白瑶瑶可以确定这是难产失血导致的昏厥休克,产妇还没有死!
可是产妇出血如此严重,再拖下去,只会真的失血过多而死。
这时候如果立即剖腹产终止妊娠、输血、上呼吸机,或许还有得救,可是这个时代上哪儿去找这些?
难道真的要看着这个孕妇一尸两命死在自己面前吗?!
还有办法!
白瑶瑶记得,自己有个专修中医针灸的师兄教过自己,可以用针灸的方法刺激穴位,达到收缩血管止血的作用!
如果现在用针灸刺激产妇宫缩,将孩子在最短的时间里生产下来,然后立即进行止血措施……
不、不对!
现在血流得这样严重,继续生产很可能会加速产妇的失血,要是这时候有输血设备就好了……
就在白瑶瑶摇摆不定间,之前那个披麻戴孝的男人猛地冲了上来,“噗通”一声跪在了白瑶瑶面前:“姑娘!要是媛娘真的还有救!那就求求你救救媛娘吧!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没等白瑶瑶反应过来,就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只磕了两三下,额头就青紫了大片。
“我当这许多人聚在一起是瞧些什么,原来是姐姐。”就在此时,一道轻柔曼妙的女声倏然响起,透着几分不经意的讥诮与嘲弄,“说来惭愧,与姐姐在府**同生活了十几年,潇潇都不知道,姐姐竟然还懂得医术。”
只见一个碧玉年华的女子缓缓自人群中走了出来,她一身淡粉色纱裙,乌发绾成温婉可人的垂挂髻,衬得一张小脸五官精致俏丽,不是别人,正是白瑶瑶的继妹之一,白潇潇。
白潇潇垂首瞧着跪在地上的男人,脸上流露出几分怜悯:“原来是死了妻子的可怜人,姐姐,你也是太不应当了,怎么好意思这样戏弄他呢?”
跪在地上的男人茫然地看着白潇潇,又转头看了看白瑶瑶,一时不知该信谁。
白潇潇恳切地望着那男人,柔声说道:“这位公子,你还是快起来吧,我姐姐真的不会医术,也救不了你妻子,依我之见,还是早些让你妻子入土为安得好。”
她言辞温柔悲悯,仿佛真真切切是在为这失去了妻子孩子的可怜男人着想一般,叫周围的人见了,不由心生好感,连带着对白瑶瑶也多了几分抵触。
“我就说嘛,这世道会医术的女子本来就少,原来是故意戏弄人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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