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臣》
第15节

作者: 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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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便是在告诉萧懿:我可不是不愿意嫁给你,本来要嫁给你的是我妹妹,但是她不乐意,临淮候和叶水香就让我顶替了,不过我是自愿嫁给你的,婚后跟你生活非常快乐。
  叶水香被她呛住,一时竟然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她,干笑一声,道:“这便好,瞧你如今与曦王琴瑟和鸣,我这做母亲的就放心了。”
  白瑶瑶却睁大了眼睛,好似困惑极了:“母亲?”
  她抱着萧懿的手臂,笑了,嘲弄地开口:“侯夫人糊涂了吧,你又怎么会是我的母亲?夫君,我们不是说好,今日是回门,一会儿还要去祠堂拜见我母亲的灵位吗?”
  侯夫人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及前夫人,因为这赤/裸/裸地告诉她,她就是一个继室填房而已,纵然做了临淮侯夫人,在正室的面前,也始终是个妾。

  如今听白瑶瑶如此大喇喇地提及前夫人,心头不由大恨,连带着脸色也白了几分。
  见心尖儿上的美人煞白了脸,临淮候心中怒气更盛,厉声喝道:“放肆!你这逆女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见到我在这儿,怎么敢不上来行礼?!”
  “不是我无礼,只是自古君臣父子、嫡庶有别,向来先君臣后父子,嫡女高于庶母,夫君是王爷,我又是王妃,若是给侯爷行礼,岂不是折了侯爷的寿?我是嫡女,侯夫人是庶母,若是我尊侯夫人为母亲,岂非颠倒嫡庶?隔壁就是王御史家,若是传入他的耳朵里,少不得要参侯爷一本混诸嫡庶!”
  白瑶瑶说罢,更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临海后,反问:“侯爷说,是也不是?”
  “你、你……”
  临淮候听她说完这般长的一段话,气得两颊赤红,额上慢慢地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指着白瑶瑶的手颤个不停,一副随时可能厥过去的模样。

  一旁的叶水香见状赶忙扶住了临淮候,伸手抚着他的心口顺气,忧心忡忡地喊着:“侯爷、侯爷……你没事吧?”
  她心里也暗暗惊异,平日里闷声不响的白瑶瑶怎么忽然这样伶牙俐齿起来?
  白瑶瑶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临淮候恐怕是有高血压,当即夸张地喊了起来:“哎呀侯爷,你这是怎么了?夫君我好担心哦,该不会是我方才那句话说错了,惹了侯爷生气?瑶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侯爷呀……”
  她依偎着萧懿的胳膊,一脸楚楚白莲地看着临淮候,嘴上情真意切地关怀着,身子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萧懿如何看不出白瑶瑶这点儿伎俩,却也不点破,反而伸手轻轻拍了她的手背,道:“你的良苦用心,临淮候会懂得的。”
  话一出口,他也怔了一怔,只觉得这番话,不像是过去的自己会说出来的。

  可是,等看见扶着临淮候的叶水香一脸吞了苍蝇般的表情,心底竟然生出几分微妙的愉悦来——这种欺负人的感觉,竟然也不错?
  到底是被白瑶瑶这个小作精给带坏了。
  好半晌,临淮候才顺过气来,恨恨地看剜了白瑶瑶一眼,却顾忌着白瑶瑶那番话没再开口训斥了,只好带着叶水香朝府内走去。
  却不想白瑶瑶竟然还是不肯罢休,挽着萧懿的胳膊,茶里茶气地开口:“夫君,侯爷为何不肯理我们?是不是方才我了什么不中听的,惹得侯爷厌恶我了?”
  临淮候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地变得如吞了苍蝇一般难看,最终还是转过头来,朝着萧懿与白瑶瑶拱了拱手:“王爷,王妃,请进屋。”
  白瑶瑶甜甜一笑,道:“侯爷免礼。”
  临淮候:“……”心梗。
  几个人一齐进了屋子,大厅正中摆着白瑶瑶准备的归宁礼。
  看见那个大箱子,临淮候这才觉得心头的郁闷稍稍消解了些,虽然白瑶瑶目无尊卑,但如今她嫁入了曦王府,若是能从曦王府里淘些宝贝回来,倒也算不亏。
  要知道,现如今皇帝的几个皇子都逐渐长大了,尤其是太子,年纪轻轻却已经有帝王之相,想来日后必然可以继承大统。
  临淮候打的就是将府中白湘湘或白潇潇嫁与太子为侧妃的主意,这既然要做侧妃嘛,各方的打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不要说对于嫁妆的准备了。
  倘若可以从曦王那里得些好东西,倒是可以省些心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临淮候越看这个箱子越顺眼,也开始猜测起箱子里会是什么东西了。
  东海的大珊瑚树?
  亦或是整套秘色瓷古董?

  就在这时,箱子忽然剧烈的动了一下,就好像里面有个活物一般,将距离箱子最近的叶水香吓了一跳。
  临淮候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妙来。
  “这……”他指着箱子,嘴巴有些发干,不由舔了舔唇瓣,“这里面是?”
  白瑶瑶笑眯眯看着他,道:“这是我特意准备的归宁礼呀!”
  说罢,她朝着两边候着的人招了招手,语气无比轻快:“还不快把箱子打开,将礼物抬出来给侯爷好好看看!”
  当即,几个下人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箱子盖子,露出了里面的那头猪。
  一头用喜庆的红色绸带捆绑着的皮肤粉嫩、肉质结实的肥猪。
  临淮候看着这头猪,只觉得眼前一黑,终于扛不住撅了过去。
  “哎哎哎?怎么就晕了!”
  意识消失前,他听见白瑶瑶那个逆女,用一种假装驯顺、实际上充满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你看侯爷,多喜欢这份礼物啊,都高兴得晕了!”

  “我的大珊瑚树……”
  “我的秘色瓷……”
  躺在床上的临淮候昏迷间,竟然还惦记着宝贝,嘴里不停地喃喃出声,听得一旁守着的叶水香心慌意乱。
  叶水香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儿,侥幸嫁给了侯爷做填房,一生的指望可都系在这男人身上,见他晕厥中冷汗连连、面若金纸,也是一阵心焦,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嘴角就起了一个燎泡。
  她却顾不得自己,叫婆子端了老参熬的汤来,用小勺子一点点往临淮候嘴里喂。
  刚喂了两口,小儿子白晖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屋子里来,嘴里大声嚷嚷着:“娘,娘!我听说那小贱人将爹给气病了!”
  叶水香被他吓了一跳,手一抖,一碗参汤全浇到临淮候脖子里去了。
  白晖见了,三两步走到床前来,看着自己父亲紧闭的双眼、发白的嘴唇以及被参汤淋得湿漉漉的脖子,不由责备道:“娘,你怎么连碗参汤都不会喂了,你看给爹弄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叶水香本就心焦气躁,被白晖这么一说,怒火中烧外更夹杂了几分委屈不甘,眼中含泪道,“我跟侯爷是哪里对她不好,竟叫她今日这般地折辱于我,你也是……听说做娘的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先关心我,竟还责怪我……到底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白晖虽还未成年,但毕竟是个男人,与当爹的一样,最看不得女人的这两滴猫尿。
  眼见叶水香哭了,白晖着急忙慌地安慰道:“娘,你别哭,都是那小贱人的错,我这就去拿鞭子抽她一顿。”
  会说出这般的话,可见白晖平日里也是没少欺负白瑶瑶的,拿鞭子抽她也不是一次两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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