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在忙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忙起来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接电话了。快吃,一会该凉了。”
“保温盒不是我们家的。”
“新买的。”
“是旧的。”段文泽摩挲着保温盒盖子表面的划痕。
“哎哟,被你问得头都大了,是从隔壁借的,家里的保温盒被你爸拿到银行去了。”何慧言别过去身子,把窗帘拉上又拉开。
“我爸的伤好点了吗?要不要来医院看看?”
“我就是医生,这也得你操心啊!”
“我就是无聊,随便问问。你们确定要给我转学吗?”像是怕极了安静,段文泽一直说个不停。
“已经要准备转学手续了,等你出院就去新学校念书。”
“你们选的是哪个学校?以我现在的成绩,要想被重点学校接收,很难。”
“所以啊,你跟着白老师好好补课,争取转学后成绩别太难看。赶紧吃饭,吃完饭跟白老师好好交流一下。”
“白老师吃过饭了吗?”段文泽停下手里的筷子,侧着脸看向白杨。
“吃过了。”如果问的是早饭的话。白杨腹诽。
“要不要一起吃,我妈今天做的菜放了很多盐。”段文泽端起水杯猛灌了半杯水。
“怎么会?很咸吗?”何慧言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紧接着皱了皱眉头。
“可能是做菜的时候忘记了,放了两遍盐。”何慧言解释。
“你这不止放了两遍盐,至少得半袋吧。”
“那就少吃点菜,多吃饭。”
“家里真的没什么事吗?”段文泽压低了声音又问。
“你到底想问什么?”
“那些人找上门了,他们找到我们家里了,对吗?”
“谁呀?”
“王克龙家的人,不是说他爸很有势力么,应该能召集很多人。我们要不要报警?”段文泽说着,双手随之颤抖。
“鬼信他敢找上门来。什么势力,一个文盲村长能有什么势力,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见得会写,怕他做什么!”
“对,有我爸在,我不怕。”
“就算你爸不在也不用怕,恶鬼作恶,早晚会被收拾的。”
“被谁?钟馗吗?”段文泽苦笑,他很满意自己的原创冷笑话。
“只要相信自己,人人都是钟馗。”白杨看向段文泽,突然插了一句。
“那你是钟馗吗?”段文泽问。
“是。”
“所以你不是补习老师。”
“老师也可以是钟馗。”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钟馗?”
“怎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是很难受的,我宁愿把眼睛都睁开。”
“你到底是谁?我爸出什么事了?”
“他,出了意外。”白杨顿了顿,后面的话,他不知该怎么说,毕竟没得到何慧言的允许,他无法就此说明。
他看向何慧言,察觉她也十分为难。
“他怎么样了?在哪个医院?伤的重不重?”段文泽连珠炮似地发问,看看何慧言,又看看白杨,教基地等待着两人的答案。
“妈,告诉我,我爸到底怎么了?”见两人迟迟没应声,段文泽扯住何慧言的胳膊。
“快告诉我!”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只要你好起来,你爸就会好起来。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不是你爸!”何慧言低喝一声,饭桌上的保温盒被打翻,饭菜洒了一地。
“妈——”段文泽轻唤一声。
白杨随即起身。
“都别动,我去护士站找扫把。没关系,我来打扫,我来打扫就好。”何慧言顾自说着,径直走出病房。病房的门,被关得死死的。
“是因为王克龙吗?”段文泽看着白杨,又问。
“暂时还不知道是谁,还在调查。你怀疑他?”
“你是丨警丨察?”
“是。”
“我爸到底怎么样了?”
“目前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他死了,我知道。我梦到了。”
天边的白云堵住了窗户,像是整个天空都被消毒水漂白了,不见半点色彩。
一直等到晚上,四零一户总算有了点响动。估摸着是四零一的罗老汉睡醒了,风平尝试着再次敲门。这一次,屋里的灯亮了,黄晕的光透过门上通风口的缝隙溢出,打在留下两抹煤灰的白墙上。
“谁呀?”屋里传出老人家有气无力的呼喊。
“您好,请问您是罗复生老先生么,我是刑警大队的,有些事想找您核实一下。
“这房我不卖了,你走吧,再不走我就报警。”大概是没听清风平说了什么,罗复生直接下了逐客令。
“大爷,我是丨警丨察。”
“你走,我不认识你。”
“我是负责四零二案件的丨警丨察,请你开一下门。”
“丨警丨察?”
大概是才听明白风平的话,罗复生打开防盗门上的通风窗,谨慎地将脑袋贴到防盗网上,往走廊里看了一眼。
“你好,罗大爷,我是风平,是千岛大队的刑警。”风平掏出证件,递到罗复生眼前。
罗复生不紧不慢地戴上挂在胸前的老花镜,隔着防盗网,对着风平的证件仔细端看了一番,一边看着,一边还把证件上的文字小声念了出来,从头到尾,一字不落。
足足三分钟,风平就这么举着证件等待罗复生“人工核验”。
“真是丨警丨察。”核验完证件,罗复生一声长叹,这才放心地打开了防盗门。
“进来吧,我耳朵不好,把你当买房的了。”罗复生拍打着耳朵,干笑两声。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天黑了才来敲门。”
“别这么说,我这家里十天半个月也不来个客人,我巴不得你们来呢。”罗复生忙把风平让进屋里,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拿了个被擦得光亮的搪瓷杯子给风平倒水。
“麻烦你了。您平常就一个人住吗?”打量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客厅,风平看得出来,罗复生是个十分讲究的老人。
“有个闺女,去了国外,生了个黄头发孩子,不回来了。”说起自己的闺女,罗复生沉下脸来,“她不回来,我也不打算在这住了,自己一身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还不如卖了房子去养老院,死了也不至于臭了……唉,糟心事,不说了。隔壁四零二家的事怎么样了,抓到罪犯了吗?”
“没有,还在调查中。我这次来,就是为案子来的。”
“哦,是老鼠药中毒吗?”
“什么?”
“四零二的死,是因为老鼠药吧。”罗复生侧过身子问风平。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风平搪塞。
“我明白,你们有保密要求。我也是瞎猜,刚才看见物业忙不迭地清理老鼠药,就想起四零二的事了。其实那天早上,我见过文泽他爸。”
“什么时候?”
“他出来拿牛奶的时候,我防盗门上的通风窗开着,正好看见他。本来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的,可看他忙着打电话,加上我这半残废的腿脚也不方便,也就没出声。”
“打电话?”风平记得沈映南调查段红斌手机的时候,并未发现通讯记录。
“是别人给他打的,还响了一阵铃声。”
“然后呢,他说什么了?”
罗复生摇摇头,“我这耳朵,能听到手机铃声就是万幸了,哪还能听见人家打电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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