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皓月被戳中心事,脸不禁一热,点头承认了。
徐医生见她的神色,心中了然。
“这样吧,你要是不急的话,明天一早来这里,他应该在。”
“真的吗?”许皓月眼睛一亮。
“嗯,他之前受了点伤,明天要过来换药。”
约好了时间,许皓月这才放心。一瓶葡萄糖输完,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天黑前便回到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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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跟昨天一样,简陋的餐桌、全素的菜肴、稀薄的米粥,许皓月三两口吃完,感觉更饿了。
好在今天手机信号不错,居然有三格,其他人都趁机跟家人朋友聊天,只有她,默默打开了搜索框,输入“银环蛇”三个字。
页面跳出了,除了置顶的百度百科,下面的全是关于银环蛇中毒的新闻,还有各种惊悚的图片,她越看越胆颤,后背冷汗涔涔的。
她真倒霉,一来就碰上个狠角色。
她也很幸运,遇上他,捡回了一条命。
她尽量避开那些黑白相间的画面,提心吊胆地看完百科,正要关掉页面,突然心念一动,又输入了三个字——长尾雉。
国内现存的长尾雉有四种,她一一点开词条,翻找图片,与记忆中的画面进行比对。
点开最后一个词条“白颈长尾雉”,她顿时愣住。
体型、颜色、啼叫声、栖息地都对得上,她百分百确定,就是它了。
让她震惊的,是这几个字——
“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又想起徐医生那句话,“山上出了点事”。
这叫一点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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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罗俏连打了几个哈欠,瞥一眼许皓月,见她正趴在书桌前,神情专注,笔下刷刷作响,不知在画着什么。
“还不睡啊?”
许皓月笔下一顿,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你先睡,我还有事儿。”她按亮桌前的小台灯,回头叮嘱罗俏,“把大灯关了吧。”
罗俏便拉上窗帘,关了灯,房间顿时昏暗下来,只剩下书桌前一团晕黄。
她躺在床上,望着黑黢黢的窗户,若有所思。
这房间是由教室改造的,两面有窗,一面对着走廊,另一面紧挨着后山。山坡很陡,又长满荒草杂树,很少有人出现,所以这面没有装窗帘。
身后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许皓月不禁好奇,回头看着罗俏,“怎么了?”
罗俏指着靠山的窗户,“山里蚊子太多了。我想找块布,把这扇窗也挡上。”
“就算找到了布,现在也装不上去啊。”
许皓月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目光落在床底,建议道:“这里有块木板,挺大的,要不先用它挡一挡?”
“好啊。”
俩人说干就干,齐力将木板从床底拖了出来,掸了掸上面的灰,然后一步步抬到窗前。
“再往我这边推点,哎,再推一点……”
罗俏抬着木板,小步小步地挪着,不经意往窗外一瞥,黑压压的树林,没有一丝光。
正要挪开视线时,她突然打了个激灵,浑身寒毛竖起。
“啊!!!”
一声尖叫声骤然响起。
罗俏猛地撒开手,木板“哐当”一声坠地,差点砸在许皓月身上。
许皓月吓得心脏几乎骤停。
她吃力地扶着木板,皱眉看着罗俏,“怎么了?”
罗俏踉跄着后退几步,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窗外,声音颤抖着:“那里有、有个人……”
许皓月后背一凉,头皮阵阵发麻。
她突然想起了昨天,不,应该是今天凌晨,那个藏在竹林里的黑影。
她赶紧把木板靠墙放好,顺着罗俏手指的方向,望向窗外的山林,却只看见一片黑黢黢的树影。
“在哪儿?没看见人啊?”
罗俏颤巍巍地挪步到窗边,眯起眼,死死盯着黑暗处,眉头越皱越紧。
“咦?刚才明明有个人,就在那棵树后面……是不是躲起来了?”
许皓月又看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黑影。
静心去听,树林安静得可怕,连虫鸣声都没有。
她转头看向罗俏,神色异常严肃,“你看到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罗俏摇摇头,“只有个黑影,能看出来是人的轮廓,我感觉……”她回想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那人挺瘦的,也不高……会不会是个小孩?”
许皓月眉头紧锁,心情无比凝重。
不管是不是小孩,这种半夜偷窥的行为,都极其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思忖许久,许皓月建议:“咱们先把窗户挡上吧。这是二楼,应该不会有事。”
很快,俩人重新抬起木板,将窗户掩盖得严严实实的,又检查了一遍门锁,还将书桌抬到门后挡住,才稍稍放下心。
关灯后,房间重新陷入昏暗。
罗俏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渐渐睡着。
一夜杂梦,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又听见铅笔在纸上游走的声音,轻微而持续。
刷刷、刷刷……
天色微亮,罗俏半眯着眼,一转头,就看见许皓月坐在书桌前,埋头写写画画,整个人像一尊雕塑,静止、沉默,除了手腕在轻轻摇动。
刷刷、刷刷……
罗俏有些惊诧:“你怎么起这么早?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许皓月这才停下手中的笔,侧头看着她,眼底尽是疲惫,说话时,声音也有些沙哑。
“天亮就起来了。看你睡得挺香,就没叫你。”
罗俏从床上起身,刚睡醒,脑子还有些迟钝。她走到许皓月身后,探着身子看桌上的画纸。
这是几张素描,最上面那张,是一个男人的正面肖像。周边都是橡皮擦的碎末,应该是经过了反复修补。
罗俏还未来得及细看,画纸就被许皓月飞快收起,卷成一卷,用皮筋捆好。
“谁啊?”罗俏忍不住好奇,“你男朋友?”
刚刚粗略一瞥,她只觉得那男人外貌挺普通的,宽额厚唇,胡子拉碴,而且看上去年纪不轻。
难道许皓月喜欢这种……糙汉大叔?
不然怎么会彻夜不眠,就为了画他的肖像呢?
许皓月嗤笑,摇摇头,将画纸放进书包。
“我没男朋友。”
“那你画的是谁?”
许皓月淡笑,语气平静地解释:“在村里闲逛时遇见的人。好久没练素描了,昨天突然来了兴致,正好拿他练笔。”
罗俏顿时兴致大减,撇撇嘴,没有再追问了。
天光微亮,许皓月便出了门,沿着一条弯弯绕绕的泥土路,来到了清源乡医务室。
走到门外时,她听见里头有对话声,一个是徐医生,还有一个男音,低低的,略哑,带着点儿惫懒。
她迟疑了下,没有进去。
透过半掩的门缝,她看见一个男人的剪影。
他坐在椅子上,背微微躬着,黑色T恤勾勒出他挺阔的肩背。
他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胳膊抬起。徐医生站在他面前,在他胳膊上缠着绷带,一圈又一圈。
晨曦中,他硬朗的轮廓染上了一层柔光。
没过多久,门被从里推开,男人侧身出来。
许皓月急忙站直身子。
陆成舟脚步一顿,漆黑的眼眸看向她,眸色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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