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舟倏地抬眸,与他对视,脱口而出:“有内鬼!”
“那个李海川呢?”
“联系不上。去他家找了,没人,亲戚朋友也说没见过他。”
答案呼之欲出。
陆成舟眸光骤沉,重重拍了一下床板:“立刻申请逮捕令!”
说完还是不放心,他从床上起身,抓起外套披上,就要往外冲。
“陆队……”林昭拦住他,表情有些为难,“证据不足,逮捕令批不下来。”
陆成舟侧眸看着他,神色凌厉,冷声道:“没证据就去找。果林场、李海川家、周围监控,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林昭急忙说:“队里的兄弟正在找。陆队,你别急,局里给你批了病假,你就安心养伤,案子有任何进展,我会第一时间跟你汇报的。”
“没必要,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办出院。”
“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啊?刚刚问了医生,你这伤,至少得养十天半个月。”
“放屁!我有那么娇贵吗?”
“医生说,要是那根树杈再偏一点,你的手筋就要断了,可能整只胳膊就废了。”
“这不是没断嘛!”
两人脾气都犟,一时僵持不下。
最终,还是陆成舟妥协了。他回到床上躺好,但眉头依然紧锁,心里始终挂记着那个李海川。
曾在果林场工作,熟悉那里的作息时间和防火设施。
曾因吸烟被开除,很有可能心生怨恨,蓄意报复。
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
他绝对有重大嫌疑。
夜深了,林昭准备告辞。拉开病房的门,一个纤瘦的人影似乎没站稳,向门里一倒,林昭猝不及防,差点跟人装了个满怀。
看清来人后,他顿时愣住,舌头有些打结:“许、许老师?”
许皓月红着眼眶,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病房里。
恰在此时,陆成舟侧眸看向门口,与她视线相接。
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成舟眸色微动,神情柔和了许多。
“你怎么来了?”
许皓月越过林昭,走到病床前,拧眉瞪着陆成舟,凶巴巴地质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语气冷冰冰的,带着重重的鼻音,明显是刚哭过。
陆成舟心头一软,拉着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温声安慰道:“没必要,不是什么大事。”
门边响起一声轻咳。
林昭讪笑:“呃那个,陆队,许老师,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成舟冲他点点头。
门被带上,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两个人,目光痴缠,似乎有无数的话想向对方倾诉。
不过几天不见,却恍若隔世。
陆成舟拍拍床边,“坐。”
许皓月依言坐下,却没有再看向他。她望着窗外暗沉沉的夜,眼眶酸涩,睫毛微微颤抖。
陆成舟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在外面等很久了?”
“嗯。”许皓月没什么表情,淡淡应了声。
“你怎么知道的?”
许皓月扯了扯嘴角,苦笑:“李校长说的。她说春晓最近一直往医院跑,我一问,才知道是你受伤了。”
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
吃醋?这种时候,好像不该太小肚鸡肠。
生气?气什么呢?他因公负伤,又心系工作,没有第一时间联系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再说了,她是他什么人啊?凭什么对他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道理她都懂,可心里还是委屈。
她担心了好几天,他却一个电话都没有。连他受伤的事,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
在他心里,她没有春晓重要,更没有工作重要。
陆成舟根本猜不到姑娘的心思,只觉得分开几天,又经历一场大劫,此刻的温存,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他捧着她的脸,一路轻.吮.慢.啄,从眉梢眼角,到鼻尖,到双唇,到下巴,最后到锁骨,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视线不经意一扫,才察觉到异样。
“头发怎么剪了?”
许皓月咬唇,闷闷地说:“失火那天,发尾烧焦了。”
之前如瀑般的及腰长发,现在只能垂落到肩上。
陆成舟无不惋惜,手指抚弄着她的发,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熟悉的馨香,是他眷念的味道。
静了片刻,陆成舟才察觉到,许皓月的话格外少,后背也绷得笔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他揉揉她的脑袋,深邃的目光锁住她,“心情不好?”
许皓月垂眸,徐徐吐出一口气。
“没有。”她站起身,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陆成舟微微一怔,探身去够她的手。
手腕一拧,把她拉进怀里,手臂收紧。
“别走。留下来陪我。”他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低沉,眼底流露出一抹脆弱。
这样的情绪,在他身上,很少见。
许久,听见他哑声说:“许皓月,我很想你。”
安静寂寞的夜晚,适合倾诉心事。平日那些微不可察的小情绪,在黑夜的怂恿下,翻涌上心头,到了嘴边却欲言又止,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很想你。”
但就是这蜻蜓点水的一句,瞬间在许皓月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之前那些酸酸涩涩的情绪被按了下去,心头只剩下一片缱绻柔软。
她脸上慢慢泛了些红,表情缓和了许多,靠在陆成舟怀里,后背与他胸口相贴,彼此间温度传递,心跳同步。
她到底是他什么人?
朋友?恋人?还是暧昧对象?
她不想再追问答案了。
只要他平安无虞,只要他心里有她,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就够了。
许皓月在男人怀里转了个身,环臂抱住他精瘦的腰,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
陆成舟怔了下,手臂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
怀里的姑娘仰头看着他,眼眸湿润,带着重重的鼻音问:“伤得重吗?李校长说你是被树砸了,肩膀戳了个窟窿?”
陆成舟低眉笑了下,亲了亲她的脸颊。
“一点小伤,被传得那么夸张。”
许皓月挑眉,不服气地问:“小伤怎么要住院?”
“干我们这行的,受伤是难免的事,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进了医院就跟回家似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句打趣,不仅没起到安抚的效果,反倒把小姑娘眼眶弄红了。
她狠狠瞪他一眼,用胳膊肘捅他,嗔骂:“回家?以后娶媳妇,也让她陪你住医院?”
陆成舟埋下头,在她颈窝里拱了拱,坚硬的发茬蹭得她有些痒。
他笑得贱兮兮的:“她这不来了嘛。”
这是许皓月第一次在医院陪.床。她找护士租了张折叠床,在陆成舟的病床边放好,试着躺上去,后背有些硌人,好在她也不挑,调整了下姿势,安安稳稳地睡下了。
灯熄了,房间里一片静谧,只听见两人清浅的呼吸,均匀绵长。
黑暗中,陆成舟的手悄无声息地垂下,落在她的床边,手指轻勾,一下一下蹭着她的脸颊。
“别闹。”许皓月翻了个身,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压在自己脸下。
陆成舟压低声音,像在说悄悄话,声音沙哑带点蛊惑:“上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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