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我12岁生日。我家要办酒席,请亲戚朋友吃饭,所以我想请你参加。”
雷秋晨语速飞快,显然是事先把这串词背得滚瓜烂熟了。
许皓月心下了然。
她听说有些地方很重视孩子的12岁的生日,因为是本命年,第一个生肖轮回,所以要大办宴席。
“好啊。”她欣然同意,“明天什么时候啊?要我通知其他老师吗?”
雷秋晨慌忙摇头,“不不不……”他左右张望一圈,凑近许皓月,紧张兮兮地说:“我就请了你一个,所以千万别告诉其他老师,包括李校长!”
许皓月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答应:“好吧。”
男孩释然一笑,跟她郑重约定:“那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在校门口那棵老榕树下面。”
“好。”许皓月又好笑又感动。
一个生日邀请,搞得跟地.下.党碰头似的。小孩子的世界就是这样,一点小事,看得比天还大。
目送雷秋晨离开后,许皓月又犯起了愁。
参加生日宴,总不好空手而去吧。而且,看他紧张又严肃的表情,应该是很重视这次的生日宴。
送点什么好呢?
吃晚饭的时候,许皓月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饭,面前突然伸来一双筷子,夹了块黄澄澄的炒鸡蛋,放在她碗里。
愕然抬眼,发现筷子的主人居然是蒋理。
许皓月一脸黑线:“你又抽什么风?”
蒋理尬笑:“关爱女同志啊。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许皓月眯眼看着他,眼神警惕,“蒋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蒋理急了:“哎,你这人嘴可真欠,活该——”
话没说完,被罗俏在桌子底下狠踹一脚,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罗俏看着许皓月,讪讪地笑了:“他吧,是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想关心你,就是不知该怎么表达。”
许皓月微微一怔,垂下眸,恹恹地说:“不用,我心情好得很。”
餐桌上的气氛静了片刻。
罗俏笑了下,试探地问她:“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啊,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呢!”
陈知墨附和着:“对啊,就算帮不上忙,说出来也好受一点。”
蒋理:“对啊,看见你不好受,我就好受了。”
罗俏瞪他一眼,咬牙威胁:“能闭上你的狗嘴吗?”
许皓月长长叹气。
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歌词: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面对三双热切的——不知是真的关心还是等着吃瓜——的眼睛,许皓月琢磨着,该怎么敷衍过去。
肯定不能说实话。
幻想中的甜蜜恋爱还没开始呢,就单方面失恋了,还是被同一个人拒绝了两三次。
丢人,太丢人了。
许皓月偷偷抬眼,发现这三人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颇有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要不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注意力?
她先是想到雷秋晨的生日。要不就说,自己在为送礼物的事而发愁?
不行不行。
临别前,这小孩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她说漏嘴了。她可不能一转头就把人家卖了。
紧接着,她想到林天明那件衣服。
诶,这个话题不错。略带悬疑色彩,适合集体讨论。
许皓月倏地抬眼,眉头一皱,佯装苦恼地说:“确实有件事,困扰我好久了。你们知道那个林天明吧?他不是老穿着同一件外套吗?我发现,那件外套居然是始祖鸟的。你们听过这个牌子吧?”
罗俏、陈知墨、蒋理:……
你在说什么啊大姐?我们想听的是爱情故事,你在这儿鬼扯什么衣服?
见三人表情呆傻,许皓月尽职尽责地解释:“这个牌子,是最好的冲锋衣品牌,一件要好几千,甚至上万。林天明是一个孤儿,住在破庙里,身上这件不起眼的衣服,居然是国际名牌!”
三人互相对视,继续懵逼。
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罗俏终于开口:“So?”
许皓月:“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蒋理一拍桌子:“肯定又是山寨货。”
许皓月马上反驳:“我在镇上看到了阿迪、耐克的山寨版,从没见过这个牌子。正品、山寨、高仿都没有。”
陈知墨认真想了想:“有可能是别人捐的。社会上不是有专门的募捐机构,到处收集旧衣服,捐给贫困山区吗?”
许皓月各个击破:“我问过李校长了,她说这些年都不时兴捐旧衣服。不过,也说不定是有人看林天明可怜,单独捐给他的。”
静默片刻,又开始新一轮头脑风暴。
罗俏:“捡的。”
蒋理:“偷的。”
陈知墨:“……请问这个话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许皓月耸耸肩,“你们不是问我有什么心事吗?这就是我的心事。”
三人:……
我们看上去像很好糊弄的样子吗?
为了进一步论证自己的猜想,许皓月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很快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那件“证物”。
罗俏凑近一瞧,赶紧捂住口鼻,嫌恶地说:“这什么味儿啊,太冲了!”
蒋理不信邪,凑上去使劲一嗅,脸色顿时青了,“好像是我的臭袜子发酵了一年的味儿。”
陈知墨默默放下筷子,没胃口了。
许皓月不顾三人阻拦,把衣服在桌上摊开,示意道:“你们看,还是女款的。应该不可能是别人捐的或送的。”
罗俏躲得远远的,嘴里嚷嚷道:“你把他的衣服带回来干嘛啊?不会想据为己有吧?就算是什么国际大牌,也破成这个样子了,你你你至于嘛!”
许皓月简直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帮他洗干净。”
“咦?”
身后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许皓月回过头,看见陈知墨正俯身盯这件衣服,眉头拧成一团。
他伸出手,在衣标处摩挲了几下,又举起衣服,仰着头,对着顶上的灯光眯眼观察着。
许皓月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了?”
陈知墨死死地盯着衣标,忽地“啧”了一声:“这里头,好像有东西。”
此话一出,罗俏和蒋理也忍不住好奇,围了过来。
陈知墨将这件衣服举在头顶,双手撑开、绷紧,白炽灯的光从上头洒落,穿透布料,只有衣标处不透光,依稀可见一块长方形的黑影。
许皓月伸出手,两根手指头捏住衣标,对搓几下。
确实有东西,像纸,但比普通的纸更硬、更厚。
罗俏很快找来剪刀,沿着衣标周围剪断缝线,轻轻挑开。
里头的“纸”露出来了。
居然是一张照片,比名片稍大,不知是是缩印的,还是从正常大小的照片上剪下来的一块。
照片很旧,边角已经泛白,上面的图案也磨花了,不甚清晰,只能辨别出是一对男女,并肩站在一栋建筑前,女人靠在男人的怀里,男人的手搭在女人的肩上,两人的关系应该很亲密。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安静了几秒。
蒋理手一摊:“所以呢?能看出个啥?能说明个啥?”
陈知墨把照片反过来,有了新发现:“看,有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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