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皓月:……
谢谢你哦,帮我通知了全世界。
餐桌上安静了几秒,很快又开始热火朝天,只是这次,聊天的话题都集中在许皓月身上。
“许老师,虽然说你年纪大了点,但也别着急,你长得这么漂亮,肯定能找个好人家。”
“许老师,我把我大侄子介绍给你吧,他在镇上当公务员,坐办公室的,铁饭碗。”
“许老师,他大侄子不行,不到一米七,站起来还没你高。我有个外甥,在上海打工,小伙儿长得人高马大的,等过年了他回来,你俩见见面,包你满意!”
许皓月心里暗叫不好,脸上还得摆出得体的笑容,一口一个“不用啦”、“我还小”、“再说吧”,来应付他们突如其来的热情。
怎么回事?做媒现象也出现了人传人?
还是说,对于做媒的热爱,已经刻进了中华民族的基因里?不这样,民族血脉就无法传承下去?
许皓月暗暗叹气。
本就煎熬的酒席,现在雪上加霜。
这时,不知哪位眼尖的大哥嚎了一嗓子:“哎,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单身优质男青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几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陆成舟筷子一抖。
一枚鱼丸掉在桌上,蹦跶两下,又滚落到地上,被守桌待肉的小土狗发现,囫囵一口吃掉。
许皓月转过头,看向陆成舟,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太好了,死前终于拉了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不孤独。
陆成舟也缓缓垂眸,看向许皓月,脸上面无表情。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笑个屁。
桌对面,有位老头眯眼端详着两人,点点头,一脸慈爱地笑着:“确实挺般配,一看就有夫妻相。”
身边有人笑话他:“雷三爹,你老糊涂了吧?小陆警官跟咱们春晓是一对儿,你忘了?”
雷三爹呆愣了下,似乎在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啥?他俩是一对儿?啥时候成的亲啊?”
身边人给他解释:“还没成亲呐,春晓不是还没毕业嘛。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雷三爹长长地“哦”了一声,又看向陆成舟和许皓月,摇了摇头,低喃着:“可惜了,可惜了……”
一声轻微的”咔嚓“,许皓月的筷子折断在碗里。
陆成舟脸色微沉,刚要开口解释,手肘处突然多出一只手,轻轻挽住了他。
春晓亲昵地倚着他,看着雷三爹,笑意盈盈地说:“三爹,到时候请你喝喜酒啊。”
当事人都大大方方承认了,桌上立刻有人起哄:“别到时候啊,看你也满20岁了吧,不如抓紧时间办了,我们可是盼着你俩的喜酒,盼了好多年了啊!”
还有人用手肘推推雷秋晨,打趣道:“还不快叫姐夫!”
雷秋晨一时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刚想顺着大家的意思喊声“姐夫”,一抬眼看见陆成舟的脸色,又讷讷地合上了嘴。
陆成舟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另一只手从桌底伸过来,悄悄拂开春晓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他抬眼看向众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家误会了,我一直把春晓当妹妹看。”
桌上一圈人都愣了,突然有人一拍巴掌,大喊:“结了婚,不是亲上加亲嘛!好得很!”
其他人纷纷附和:“对啊,这样正好!”“俩人多般配啊!”“知根知底的,才放心嘛。”……
许皓月扯了扯嘴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碗,像是在发呆。
好不容易从话题的漩涡中逃离出来,心情不仅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加沉重了。
她能理解这些长辈们的想法,毕竟陆成舟一直跟雷家走得很近。他跟雷春晓,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很般配。
但她搞不懂这两人是怎么想的。
雷春晓以前喜欢陆成舟,这一点许皓月知道。但……
她不是移情别恋了吗?
是她亲口告诉自己,她喜欢季铭啊?
为什么现在又装出一副恋爱中的小女人模样,故意让大家误会?
还有陆成舟,面对大家的起哄,不痛不痒地解释几句,说了跟没说一样。
这不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吗?
所以这俩人,是在演哪一出呢?合起伙来气她吗?
许皓月脸上依旧带着笑,心里头已经咬牙切齿了。
恰在此时,有位大叔找她搭话,一脸热切地问:“许老师,我外甥的事,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先看看照片?”
许皓月做了个深呼吸,嘴角笑意加深,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是没结婚,但是,已经有对象了。”
大叔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啊?刚刚你怎么不说啊?”
许皓月一脸无辜地说:“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你们就争着抢着给我介绍对象啊。”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陆成舟,见他果然看向了自己,心头顿时升起一种奇异的快感,通体舒爽。
那位大叔怔了几秒,讪讪地笑了:“那……真是可惜了。不过也不奇怪,许老师这么漂亮,肯定不愁找对象啊。”
有人忍不住好奇,问她:“许老师的对象,应该跟你一样优秀吧?也是清大的?”
许皓月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很快,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不是。”她摇摇头,笑容里略带娇羞,“他在德国留学,明年博士毕业就回来了。”
餐桌上,惊呼声此起彼伏。
“哇,博士啊!”“德国?好厉害啊!”“家里条件应该挺好的吧?”
许皓月耐心地回答着大家的问题:“我们从小就认识,是邻居,父母都挺熟的……他是学法律的,回国之后,要么到高校教书,要么进律所吧……长得挺帅的,我父母很喜欢他……”
扯起谎来脸不变色心不跳,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身旁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有所感应,但在心里暗暗发狠,强迫自己不去回应他的目光。
一顿饭只吃了个五分饱,剩下的五分,全是酸水。
酒席结束,许皓月本想直接告辞,但又被雷秋晨拉住,说要去看什么芗剧。
清源乡每个月都会组织一些文娱活动,比如请戏班子来唱高甲戏、演奏南音、表演布袋戏之类的。
许皓月刚到清源乡时,凑热闹去看了两场,但开场没多久就直打哈欠。
因为全是方言,她一句也听不懂。
这次,她实在没有心情听什么戏,但又不想扫了小寿星的兴,只好拿着个小马扎,跟在雷秋晨后头,去了乡里的戏台。
戏台就搭在雷氏宗祠外面,许皓月一行人到时,戏台前的空地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三五成堆,唠嗑的、嗑瓜子的、小孩子满场追赶,热闹非凡。
戏台上,剧团的成员们正在布景、演练、调试设备,做演出前的准备工作。
“许老师,咱们坐这儿。”雷秋晨找个了正对着戏台的空地,把小马扎放下。
许皓月在他旁边坐下,一抬眼,就看到正前方两颗脑袋,凑得很近,边说边笑,不时还回头瞥一眼她。
许皓月:……
这还怎么看戏?看你们俩表演就够了。
演出终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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