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正廷叹了一声,说“我是慌的,你瘦得只剩骨头了,胖什么胖。”
林烟虚弱地苦笑“你也会慌啊?”
彭正廷从后视镜瞪了眼老婆“你闭嘴吧,养养精神。”
林烟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嫁了个好男人,彭正廷不赌不嫖不酗酒,赚的钱大头都归她管,从结婚时两个小白领一穷二白,到现在生活优渥,衣食住行不算,能有资历送女儿上好的学校,是她最满足的事。
这其中,她付出很多,彭正廷付出更多,他拼了命的赚钱,就为了满足自己和女儿的一切心愿。
这样的老公,这样的家,林烟提出离婚,换谁都会说她脑子有病。
可是,夫妻之间,如人饮水,她实在受不了在彭正廷面前,像个下属像个员工的日子,她这个老婆和妈妈,好像只是一份工作,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描述自己的压抑和痛苦。
没多久,到了最近的能接收发热病患的医院,全程检查都有医护陪同,验血拍了片子,为林烟处理好化脓的脚趾,很快报告出来,她是细菌感染引起的发烧,就是脚指甲翻了的事,直接排除疑似。
但彭正廷主动要求自费做检测,医院也不能不让,他和林烟先测了,如果没事就不打算带悠悠和孙阿姨她们来,报告要第二天才拿到,两个人回到车上,就开始给公司打电话。
彭正廷先打完,坐着听老婆在后座一个接一个不停地安排事,眉头越来越紧,终于忍不住说“你不在你们公司就要倒闭的话,这种企业早晚也是要完蛋的,你算什么呢?”
林烟怔怔地看着他,这个人,好好的一句话,永远也不能好好地说,年纪越大脾气越急,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挺温柔的一个人,恋爱时哄得她云里雾里,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
“送我回去吧,虽然医生说没事,还是等检测报告出来再说。”林烟吃力地放下手机,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彭正廷转身看到老婆蜷缩在后座,又生气又心疼,伸手把自己的西装给她盖上,才开车往家里去。
这个时候,简糯已经在回家的出租车上,收到了梁助理的消息,说彭总太太已经排除了,但他们还要等进一步的检测报告,明天她们还是休假,她会处理好,不让简糯扣工资或浪费一天年假。
其实这都无所谓,健康才最重要,刚刚简糯都在担心,要不要给高深打个招呼,后悔自作多情给人家送饭。
现在总算松了口气,不用搞得人心惶惶,她上车前,手上涂了一遍又一遍的免洗洗手液,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站在桑拿天里等车,热得快晕过去了。
梁敏又发了一条消息说难得他们都在家里,希望他们能好好谈谈,家里的事搞定了,我们做事也顺心点。
简糯就觉得好没道理,她们为什么要消化彭正廷私人的事呢,难道他把家里的怨气带到公司,也会把公司的怨气带回家吗?
顺利安全地回到家,偷得浮生半日闲,戴了一路口罩,从小区外下车走进来差点热昏过去的人,先吃一根雪糕压压惊。
工作群里,没人提起她不见了,一个小员工而已,微不足道,只有小余发了好几条消息,问她怎么样了。
她赶紧回复物业说明天还要修,家里一定要有人在,我明天可能也要请假。
小余很快发来消息说你顺便休息休息,不过很奇怪啊,彭正廷和梁敏不晓得跑哪里去了,好像梁敏也回去了。
简糯敷衍了几句,就说要去忙,放下手机先给自己洗个澡。
此时彭正廷已经带着老婆回家,他们主卧有卫生间,明天出报告网上就能查,查到之前,他们两个就不出来了。
林烟还没完全退烧,医生不建议洗澡,但她觉得身上脏,结果又和彭正廷争执了几句,晕得天旋地转,加上药物的作用,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窗外天都黑了,猜测至少八九点,感觉头上轻松了好些。摸到手机,微信里无数条工作消息,她耐着性子一条条看过去。
彭正廷从卫生间出来,见老婆聚精会神地处理工作,他站着看了两分钟,林烟完全没察觉,这两分钟里,她就回复了三条语音。
直到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外面的孙阿姨发消息,林烟才转身看见他。
但很快,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孙阿姨在外面说“放好了,叫小林趁热的吃。”
同时,林烟手机上收到女儿的视频通话,悠悠很担心地问“妈妈你还难过吗,脚疼吗?”
林烟安抚了女儿几句,悠悠就让妈妈赶紧吃点东西,挂了电话,她扶着床起身,但到底是烧了一场,脚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又重重地坐回了床上,直喘气。
彭正廷走过来,一手抓了老婆的胳膊要拉她起来,冷冷地说“多休息两天,你这样子回去也什么都做不了,还把人吓得半死。”
林烟站起来后,就甩开了老公的手,扶着家具走去卫生间,片刻后出来,窗下的小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吃的,两张椅子,彭正廷坐了一张,但面对着电视机,漫无目的地选择频道。
她慢慢走过来,坐下喝了一口粥,发现餐盘边上有一张小卡片,是女儿的笔迹,写着妈妈我爱你
林烟拿起卡片,抚摸过上面的字,说道“你和悠悠谈过了吗?”
彭正廷停止了换频道,静了一会儿说“你先吃东西吧,吃完再说。”
林烟轻轻一叹,低头喝粥。
彭正廷走去桌边翻看药盒上的字,拿了几样过来,放下说“过半个小时吃。”然后就去床边躺下,背对着这里。
林烟放下勺子,声音哑哑地问了句“不想跟我谈了?”
彭正廷说“你在生病,好了我们再谈。”
林烟再次拿起勺子,目光回到雪白的粥上“明天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要谈的话,我们再约时间。”
“回哪里去,回酒店?”彭正廷翻身坐起来,很不耐烦地瞪着老婆,“林烟,你不要太作好不好,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到现在还想不通。”
林烟摇了摇头“你想,你能半个月不见我了,你还需要我吗?”
彭正廷恼火地说“你逼得那么紧,吵着要离婚,我只是想你冷静冷静。”
林烟说“那你把身份证还给我。”
彭正廷太无语,急道“我拿你身份证干什么,我脑子有病?”
可是说完,他突然愣住了,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而妻子眼睛里看他的目光,就更陌生了。
“悠悠,你在干什么?”门外传来孙阿姨的声音,接着就听见脚步声跑开,看样子女儿是在门外“偷听”,她一定很担心爸爸妈妈。
彭正廷和林烟的目光都落在门上,静默许久后,林烟继续吃东西,什么话也不说了。
夜深人静,夫妻俩背对背躺在床的两边,两米宽的大床,曾经是他们的温柔乡,横着竖着想怎么爱怎么爱,但现在,中间空出来跟足球场似的,成了隔开他们的千山万水。
事实上,在彼此都离开家前,他们已经分房间睡很久了,连上一次的同床异梦,都不记得是哪天。
不知过了多久,彭正廷开口道“至少再等一年,等悠悠中考结束,你也为女儿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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