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著思虑一会:“各节镇虽如国中之国,但分散情况下并无实力与朝廷分庭抗礼,皇上只需收复为首几人即可。”
“哦?”柴宗训问到:“哪几人?”
“节镇威胁最大的当在禁军遥领的那些将领,”王著分析到:“其主要以三人为主,韩通,赵匡胤,慕容延钊。”
“此三人手握重兵,且只是遥领节镇,常年驻于汴梁。”
“韩通素来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可以倚重;赵匡胤自大行皇帝宾天后多有异志,皇上须小心防备;慕容延钊向来是个摇摆不定之人,若此行征伐朗州皇上能将其收归己用,将大大减小节镇威胁。”
王著一分析,带着上帝视角的柴宗训马上理清头绪:“先生实是朕之房杜。”
慕容延钊终于率军归来,听说要随皇帝御驾亲征湖南,众军士斗志高昂。
当然,并不是柴宗训主角光环,或者人格多有魅力,主要是御驾亲征能捞好处。
打个比方,老板亲自带队去跑业务。
虽然比跟着业务经理出去要拘束一些,但也更好捞功劳啊。
因为老板是不需要功劳的,整个公司都是他的,他要功劳干啥?自然就归大家了。
业务谈成,老板心情好,大手一挥,赏赐大大的。
业务没谈成?没谈成当然是老板决策指挥失误了,咱大家跟着出来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怎么能背锅。
像那种业务没谈成,把过错归结于下属的事,只有高粱河车神赵匡义才做得出来。
赵匡义在高粱河驴车甩尾之后,大肆指责各领军将领皆是庸才,导致其后极少有将领情愿为他卖命。
闲言少叙,显德七年(柴宗训未改元),以范质、魏仁浦为汴梁留守,韩通负责汴梁防务,柴宗训带着十万大军出征弗南。
从接到圣旨到此时出发,实际主帅慕容延钊心下都不太自然。
他是殿前副都点检,上头是都点检赵匡胤。
即便此次获胜,也升不了官。
这也是他一直知道赵匡胤有小动作却坐视不理的原因。
赵匡胤兵变成功,他便能做殿前都点检。
赵匡胤失败被杀,他也该升殿前都点检。
况且一个七岁的小皇帝,能知什么兵?此次兵发弗南,还是得他来操心统筹全局。
柴宗训可不管他这些,此行就让你知道朕的厉害。
后周军制,分为禁军和厢军。
禁军是皇帝手下的兵,厢军是地方节度使的兵,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而为了达到相互制衡的作用,前任皇帝柴荣将禁军分成两个部分侍卫司和殿前司。
侍卫司有龙捷军和虎捷军,兵员共十五万,由侍卫司马步军都指挥使统领,目前空缺,由副指挥使韩通署理一切事务。
殿前司下设铁骑军和控鹤军,归属殿前司都点检赵匡胤领导,其中铁骑军便是赵匡胤亲军,控鹤军却是慕容延钊领导,兵员各有十万人。
正常来说,侍卫司和皇帝更亲近,但因为殿前军常年征战,所以比侍卫军战斗力更强。
此行若能将慕容延钊收归己用,便再也无须惧怕赵匡胤。
临行前,柴宗训没忘记潘仁美,让他带军为前锋,先期探路。
潘仁美感激涕零,誓要助柴宗训扫平湖南。
不过到达弗南之前,尚有一难题。
汴梁在河兰斯特丹,弗南就是今天的弗南,中间可隔着一个弗北哩,哦,那个时候叫荆南。
前文说过荆南节度使高继冲为防止作乱的张文表入侵荆南,已经向柴宗训上书祈求天军平叛。
柴宗训正好借此机会,命潘仁美赶赴江陵,向高继冲假道。
潘仁美马不停蹄到达江陵,向高继冲说明假道情形。
高继冲不敢答应,当即召僚属会议。
部将孙光宪高呼:“都督不可假道,中原自大行皇帝,已有统一天下的志向,若天军入境,恐荆南便再也不由都督做主了。”
高继冲自然是不想假道的,不然也不会召集会议了,但他也有无奈:“天军势大,如之奈何?”
“天军目的是救援朗州之围,”孙光宪继续分析到:“虽军势浩大,却也未敢多做迁延,不若我等即刻屯扎襄州(襄阳),让出郧州(十堰)与巴州,让天军由此过道救援朗州。”
“郧州与巴州虽属荆南节度,然其一向听调不听宣,不若就此令天军打击其气焰,又解荆南之危,岂非一举两得?”
“孙统领好计。”高继冲赞到。随即召来潘仁美,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潘仁美当即瞪眼:“皇上欲借道荆南,尔等却让天军绕路郧州?不成不成。”
高继冲解释到:“潘统领,郧州并不绕道,路途与荆南不相伯仲。”
潘仁美是个认死理的人,先前要杀柴宗训,便一定要杀。
现在认定柴宗训要借道荆南,便一定要借。
眼见高继冲无法说服潘仁美,一旁的孙光宪开口到:“潘统领一路风尘,想必是辛苦了,不若暂做休息,借道的事情,咱们好商量。”
“还商量什么,”潘仁美喝到:“天军过道,你敢拒绝?”
孙光宪忙赔笑到:“不,不,我等哪敢拒绝?只是潘统领远道而来,怎么也得让都督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潘仁美且坐下:“且看你等演什么把戏,不论如何,这个道,我是借定了。”
高继冲携孙光宪置了美酒佳肴,又有舞女歌姬助兴,可惜潘仁美不为所动。
饮宴过后,潘仁美催到:“高都督,借道与否,给个准信,天军岂可因你久候?”
高继冲拍了拍掌,立刻有几个侍卫抬着箱子进来。
孙光宪过去打开箱子,满箱的金银珠宝晃得人眼花。
高继冲赔笑到:“潘统领,荆南地处南蛮,民风久未开化,恐冲撞了天军反为不美,请潘统领在皇上面前回转几句,使天军自郧州借道。”
“潘统领劳师远征辛苦了,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潘统领笑纳。”孙光宪也跟着赔笑。
潘仁美冷笑一声:“你等不必煞费苦心,荆南这个道,我是借定了。”说罢便大踏步出门。
“潘统领留步。”高继冲急忙上前拉住他:“统领且留步,容我规划个路途出来,也好让天军尽快解朗州之围。”
说罢高继冲朝孙光宪使眼色,俩人退到角落。
“如之奈何?”高继冲问到。
孙光宪想了想:“不若准备牛酒,借犒师为名,由我等一观天军强弱,再做计较。”
高继冲叹了口气:“即请统领前往便了。”
又是宰牛又是备酒,就这么干耗了时间。
军营之内,慕容延钊眼见大军就这么停留,干等着潘仁美的消息,他有些不耐烦。
慕容延钊与赵匡胤年纪相仿,俩人是发小。
如果用现代眼光看,男人三十一枝花,慕容延钊开得正艳。
但他现在已经做了爷爷,因为常年征战而皮肤黝黑,眼中杀气四溢。
“胡闹,简直是胡闹。七岁小儿,岂能知兵?”慕容延钊着急大叫:“想那荆南高家,裂土封王世镇荆南,岂肯让道?”
虽然责任有小皇帝承担,但慕容延钊得爱惜自己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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