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李煜开口,冯延巳便说到:“林大帅休要轻敌,想那大周宋王赵匡胤,齐王慕容延钊皆是身经百战,连辽国都不是敌手。林大帅如此轻敌,我大唐宗社危矣。”
冯延巳本是想打压主战派林仁肇,却把个李煜吓得不轻:“太师,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接着他又问到:“太师,那陈乔仙师的撒豆成兵法术还要多久?”
“回主上,”冯延鲁说到:“那豆子须法力加持一个周天方能变成黄金甲士。”
“一个周天?”李煜面露喜色:“距寡人征召仙师已过去许久,想必仙师撒豆成兵之术已成。”
“这个...”冯延鲁迟疑了一下:“主上,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陈乔仙师的一个周天,是凡间的一年。”
“啊?”李煜大失所望:“这可如何是好?”
冯延鲁说到:“回主上,大周既是调集足用两年的粮草,想必还需时日,臣听闻周郡主在汴梁与宋王赵匡胤交好,此次调集粮草正是赵匡胤分内之事,不如让周郡主设法令赵匡胤迁延时日,只需待一个周天满期,届时周军便是有千军万马亦会灰飞烟灭。”
“无耻之尤,”林仁肇骂到:“尔兄弟素食君禄,不仅不识担君之忧,反倒诓骗主上,把军国大事假托鬼神与女流,却是羞也不羞?”
“林仁肇,你什么意思?”冯延巳瞪眼到。
冯延鲁拉住冯延巳,只辩解到:“林大帅,若鬼神与女流可以分君之忧,何必劳民伤财?可知那上战场的,不是一个个木头,那是人子,人父,人夫,若依林大帅之意在战场上与大周一决高下,即便令大帅获胜,我大唐又有多少无辜男儿因此而丧命?”
“对,对,太师说的对,”李煜说到:“速速八百里驰递周郡主,令她设法迁延赵匡胤调集粮草的时间。”
既然是游湖,董遵诲不便再贴身跟着,只带着侍卫们装扮成普通人的样子在柴宗训周围游离。
柴宗训先到丰乐楼,再由赵德昭派来的马车载着,与嘉敏一起去往汴梁东郊的龙亭湖。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的仲春时节,处处莺歌燕舞,时时能闻到青草与花儿的清香,令人心情舒畅。
而因为摊丁入亩解放了无地的百姓,不管城里还是城外,都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原本嘉敏一路都没说话,此时看着车外的人群,她忍不住开口到:“虽说大周皇帝虚伪,但就治国来说,确实直追文景。”
难得听她说一句皇帝的好话,柴宗训有些诧异:“姑娘对政事也有兴趣么?”
嘉敏摇摇头:“我只希望天下太平,人人都有钱去得起丰乐楼。”
“待到四海一统,天下自然就太平了么。”
嘉敏低下头,没有接话。
到了湖边,赵德昭正在路上候着,眼见柴宗训跳下来,他心里一惊,便准备行礼。
柴宗训打了个手势,接着便扶嘉敏下车。
当日在一起读书时,赵德昭也时常跟着柴宗训流连于汴梁的大街小巷。只是下放到宋州历练之后,俩人似乎变得生分起来。
俩人的关系,便像迅哥儿和闰土一样,小时候无拘无束,长大了有隔阂。
赵德昭有些局促,嘉敏上前执礼到:“赵公子,让你久候了。”
“没有没有,”赵德昭忙说到:“本应前去接姑娘,只因路上有些事情耽搁,还望姑娘见谅。”
“赵公子太客气了,”嘉敏说到:“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赵公子,这位便是写《元夕》的辛幼安公子,这位是宋王府赵公子。”
赵德昭早忘了《元夕》要赔礼的事,只急忙躬身行礼:“见过辛公子。”
“赵公子折煞我也,”柴宗训说到:“怎敢让王府公子给我行礼。”
赵德昭不知该如何接话,嘉敏开口到:“所谓‘达者为师’,当日因李主事心怀偏袒,以至于压了辛公子的头筹,方才赵公子一礼,就当是给辛公子赔罪吧。”
赵德昭的脸瞬间通红,嘉敏亲昵的抓住他的手:“赵公子,不是游湖吗,我们的船在哪里?”
“哦,哦,就在岸边。”
上了船,对于柴宗训这种喜欢野外的人来说,正是如鱼得水。
赵德昭初始还有些放不开,随后便好了些,竟拿起艄公的桨摇了起来。
看着船在水里转圈圈,嘉敏一直笑。
赵德昭摇得喘起粗气,船仍是不前进,嘉敏细心的替他擦汗。
赵德昭不知道柴宗训和嘉敏到底什么情况,竟有些躲闪。
嘉敏转过头来看柴宗训,却见他只顾着欣赏岸边的景色。索性抓起赵德昭的胳膊,不让他躲闪。
眼见嘉敏如此亲昵,把个赵德昭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柴宗训虽看着风景,但船就这么大,船上的人不管在干什么,其他人都能看到。
这嘉敏,该怎么形容她好?
柴宗训转瞬又释然,男人喜欢美女很正常,而美丽,也是女人最大的资本。
擦过汗,嘉敏上前到:“面对如此美景,辛公子是否又有佳作?”
老是背诗也没什么意思,柴宗训淡淡到:“如此美景,不赶紧欣赏,却要以文字记之,是否太刻意了些。”
见柴宗训没什么诗兴,嘉敏倒也不失望,只转头看着水面。
赵德昭反倒急的不得了,他知道嘉敏好诗文,特意约了她出来游湖,而且连夜赶制了好几首诗作,没想到嘉敏却带了柴宗训来,他还说不要刻意记之,一番心血白费了。
正着急间,迎面却来了一艘大船,在湖中横冲直撞的却差点撞到赵德昭的小船。
大船上一群人呼呼喝喝的见小船上几人摇摇晃晃差点掉下水,纷纷大笑起来。
赵德昭本是谦谦君子,只让船夫绕过去,不与大船上的人计较。
没想到大船船首站一人大声到:“哟,原来是赵公子,约嘉敏姑娘游湖呢,要不要一起上我这大船上坐坐?”
作为丰乐楼的花魁,很多公子哥儿认识是很正常的,但此人认识赵德昭,而且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怕也是哪家重臣的公子哥儿。
果然,嘉敏在一旁小声到:“这是鲁王府公子韩智兴。”
鲁王府,就是韩通的儿子咯。
赵德昭站定之后拱手到:“韩兄盛情,心领了,我们已经游罢,快要回转了。”
“已经游罢了?”韩智兴说到:“如此美景,想必赵兄又有佳作,快快拿出来我等欣赏一下。”
虽然赵德昭早有准备,而且急欲在嘉敏面前表现,但韩智兴这么说,绝对是故意的。
只见韩智兴身旁又站一人,大声调笑到:“听说赵公子元宵节之时在丰乐楼诗文拔得头筹?只是这么长时间了,赵公子拔得头筹的诗文为何一直不肯示人?”
一直以来,韩通都和赵匡胤不对付,连带着下一代也跟仇敌似的,现在抓住机会,韩智兴当然不会放过赵德昭。
而嘉敏作为丰乐楼的花魁,即便像韩智兴这样的公子哥儿,也不是说想见就能见的。
当着嘉敏的面打击赵德昭,在韩智兴看来,等于伤害加倍。
嘉敏根本不以为意,只继续跟柴宗训介绍:“说话这人,是枢密副使向拱之子向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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