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对方的声音很低沉,像是一个男人,具体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这声音说不上难听,可听在耳朵里,让人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声音居然像是从相框后头传来的。
相框还是原来的相框,里边的照片并没有真出现变化。
那声音一直絮絮叨叨不停,我听得如百爪挠心,蹑手蹑脚的搬过一把椅子,想站上去摘下相框,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指头已经碰到了相框,我忽然鬼使神差的想起那个老要饭的。
恰好又再一声雷鸣响起,我被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一跳,本能的扯着嗓子大声唱道:
“打雷啦,下雨啦,小哑巴要娶媳妇儿啦……”
我神经绝对没出毛病,我这么唱,实在是老要饭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而且简简单单的两句歌谣,也太有魔性了。只听一耳朵,就永远不会忘。
我到底还是把相框摘了下来,摘下相框的一瞬间,竟看到墙上有一线光亮一闪而逝。
看到这怪异的一幕,我的心猛地就提了起来。
这房子实在太老了,岁月的侵蚀,墙皮都脱落了。我看到亮光闪过的地方,赫然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墙洞。
不知道怎么地,看到墙洞,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像是被狠狠拨了一下。几乎是本能的跳下椅子,过去把桌上的辐条攥在了手里。
重又蹬上椅子,仔细听,说话声已经消失,却隐约听到两声像是女人哼哼的声音。
这轻微的声响很快被骤然而起的雨声盖过了,我的心却是莫名的提到了嗓子眼。
慢慢的把眼睛凑过去,刚要顺着墙洞窥视,蓦地,借着灯光,就见墙洞背面突然露出了一只眼睛!
之前的梦境,还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看到这只眼睛,我猛地想起了梦中所见到的一幕。
刚才梦里所见的,难道就是隔壁胖女人的家?
如果真是那样,现在隔壁屋至少有两个死人,还有一个穿雨衣的家伙,正提着刀,顺着墙洞往这边窥探呢!
想到这里,我已经分不清梦与现实了,甚至于陷入一种半疯狂的状态,直接将自行车的辐条,对准墙洞,猛地插了过去,同时再一次大声唱起老要饭教给的歌谣:
“打雷啦……下雨啦……”
“啊……”
歌声被一声惨叫打断。
我的神经终于崩断了一般,跟随这声惨叫,也“啊”的大叫起来。
叫声中,我跳下椅子,几步到门口,拉开房门就往外跑。
刚跑出去,赫然就见,隔壁屋里同样跑出一个人。
这人浑身都包裹在一件黑色的雨衣里,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见他手一挥,一道寒光迎面飞了过来。
我脚步都还没站稳,压根没有躲避的余地,只能伸手去挡。
可是,尽管练过几套把式,但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没有电影里那般神奇的本事。
好在对方似乎也旨在阻拦我上前,是直接把家伙胡乱扔过来的。我手一抬,没碰着那寒光,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身上,反手一按,正把那东西按在了胸口。
触手发粘,而那个‘黑雨衣’,已经借着瞬间的机会,跑出了弄堂……
警局里,听着低沉的喝叱,看着冰冷如寒铁的面孔和刀子般锐利的眼神,我无比委屈:
“警官,是我报的警!你们抓我干什么?!”
一个丨警丨察冷冷注视着我:“把你之前说的,再说一遍!”
我无力的瘫在审讯椅里。
整整一夜,我已经重复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我甚至连买了几个包子,肉的多少钱一个、素的多少钱都说了。
等我又把之前的经历说到一半,丨警丨察猛然打断我:“手套呢?”
我一愣:“什么手套?”
警`察冷眼看了我一会儿,那眼神真跟刺似的,直钻进我的眼睛,往人脑子里钻。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待在拘留室里,前后不知道被讯问了几次,翻来覆去都是要我叙说当时的状况,并且总是被突然打断,问一些我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以至于到了后来,我都开始分辨不清,真实的状况究竟是怎样。
甚至说到某个细节,都会不自主的问自己:手套呢?绳子是哪儿来的?当时买了多少米、是用哪把刀割断的、割成了几段……
终于,在熬过不知第几个日夜后,又一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这一次,我见到了一个‘熟人’。
我跟上次在辖区羁押我的‘板寸头’并不熟识,但依稀记得,当时有人喊他高队。
“高队长,这件事真跟我没关系,要不然我怎么会报警?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就是个穷学生……”
高队静静的听我述说完,掏出烟盒,丢给我一根,自己也点了一根,透过烟雾,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又递过几张别在一起的A4纸,“签好字,跟我走吧。”
我很仔细的看了一遍内容,差点没掉眼泪,哆嗦着签完字,跟随高队,终于再次呼吸到了久违的、自由的空气。
附近的一家饭馆里,高队端起啤酒在我杯子上轻轻碰了碰。
我端起杯子,声音有些哽咽:“高队……”
“叫我高和。”对方一口喝干了啤酒。
我同样喝干了冰冻的啤酒,连打了两个嗝,顶的胸口都有些发疼,“那母女俩怎么样了?”
高和平静的说:“一个被刺穿了脾脏,另一个被割花了右脸,不过还好,都没有生命危险。”
“不对!”我放下酒杯,“我进去的时候,那女孩儿是被挑了脚筋,身上没受伤!那胖女人……她伤得是左脸!”
“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嘛。”
高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点了根烟,浅浅的抽了一口,把烟盒连同打火机缓缓推到我面前,“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有什么没跟我透底啊?”
不等我开口,他就挥了挥手,像是在驱散喷出的烟雾:“先听我说完。知道我们为什么怀疑你吗?”
见他没继续往下说的意思,我苦笑:“因为凶器上有我的指纹!”
我记得很清楚,当晚我接住了那把刀,顺手丢在了一旁。真正的凶手明显有蓄谋,穿了雨衣,多半也会戴手套。
高和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指纹,是因为你的反应让人觉得你过于冷静了。我们切实调查过,你学的是动物医学,从第一学期第一堂解剖实验课……我们找你的导师了解过,你好像有点晕血,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却因为这个,这门课程一直不及格。”
跟高和一起的,还有一个便装女`警,闻言把脸偏向窗外,看侧脸表情,明显是在憋笑。
高和咳了一声,“一个晕血的人,在看到那么血腥的画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报警,而且居然还对其中一个伤者的脚腕伤口做了有效的处理。要按这么着,你解剖课不及格可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我特别想跟他说什么救死扶伤、人命关天……可是话到了嘴边,最终改口道:
“你还记不记得杨武刀?就是那个因为摸女人屁`股被抓的老头子。”
高和一挑眉,“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倒霉到不行,身上还剩下三百五十二块六毛钱的时候,就去象鼻弄……”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