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和摇摇头,“也就是说,狗吃尸体是假象?是故意给人看的?边小毛本来已经吓得半死,再看到那样恐怖的情形,就差没吓疯了。
结果就是,那条狗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把他引开,好方便嫌疑人进一步处理藏在后车厢里的尸体!
而在当时,以边小毛的精神状态,很难分辨狗啃得是尸体,还是伪造的人肚肠!”
他蓦地看向我:“照你看,那条狗现在还在不在医院里?”
我心微微一沉:“不知道,如果在,那也可能已经变成死狗了。”
高和拨拉开猴子,再次坐到病床边:“你不过是个兽医,我不信这一切都是你个人的推理。当然,除非你是天才。”
我摇头,“我说过,我的确学习到一些东西,但那些对于现实中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是虚无缥缈的。只能说,在保安室的时候,除了边小毛,我肯定还见到过其中一个嫌疑人,我不确定他是谁,但思维走向开始跟从他。另外一点可以肯定的……另外一个嫌犯我也照过面。”
我很笃定,这是上次从林丹身上总结出的经验。
高和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只有见过嫌犯本人,或者与其密切相关的人员,才能按照、或者说模仿对方的思路去做事。”
“不确定。”我面向他,“我只希望这件事了事后,除非学校那头有眉目,其它事你别再找我了。”
刚吃完午饭没多久,高和就快步走了进来,“尸体找到了!”
猴子打着哈哈从陪护床上坐起身,“你又来干嘛?抓到人就去审啊!”
“审完了!”
高和径直走到我面前,炯炯的看着我:“开动你的大脑,想想看,嫌犯是什么身份,和受害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煞费苦心玩这么多花样!”
皮蛋妈忍不住蹙眉,“行了,别再难为这孩子了。医生说,他要再多说话,就算伤能好,说话也得漏风!”
高和一脸尴尬,把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行行行,不多说了,这案子算是真结了,资料都在里头,我是想让你大致知道始末。”
我翻开文件夹,只看了一眼,浑身就猛地一震。
上午医生再次替我检查伤口,刻意嘱咐我务必不要再多说话,就算吃东西,也只能用吸管吃流食。
可是看到资料首页的一张照片,短瞬的恍惚后,我猛地合上文件夹,“我想见他!”
高和察言观色,小心的问:“这案子还有隐情?”
我摇头:“我想知道,我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猴子问我:“什么意思?什么叫你是从哪儿来的?”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
高和在我肩膀上按了按,“这次和上次不同,不管你有什么原因,在嫌犯被定罪前,你都不能见他!这是规矩!”
“有没有笔?”我低声问。
高和掏出本子和笔递给我。
我快速的写了几行字,高和看后,很有些兴致勃勃:
“你终于肯承认,你继承了杨武刀的衣钵。真是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种玄妙的存在。”
我拿过本子,又唰唰写了几行。
高和低头看着,口中道:“可以理解,人类发明了相学,那就一定以人为本,总不能替狗看相。”
我又连着写了一气,把本子递到他手里。
高和低头察看,表情逐渐凝重起来,“跟只瘟鸡一样,卖给谁……多少给点,好歹是个带把儿的……赔血本了……”
他蓦地抬眼看着我:“听上去,是两个人的对话;彼此是买卖关系,但因为货物成色不好,最终没有成交。”
猴子走过来道:“带把儿的?不就是公的?活物?”
他看向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这货物不会是指人吧?”
高和边把本子递给我,边沉声说:“你跟我说过,你是被你爷从山里抱回来的。你怀疑自己是被人拐子拐卖,最终丢弃在山里的?你想见嫌疑人,目的是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对不对?”
我点头。
高和神情越发严肃,“你现在怀疑这个案子的嫌犯,是当初拐你的人,还是拒绝收买你的人?”
我写道:‘收买。人拐子应该是女人。’
高和说:“我相信你能认定这一点,有你的道理,可你要明白,你所有的指证,都不能作为实际的证据!不过你放心,他真要是还犯过拐卖人口的案子,我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开口!你就好好养伤,其它事交给我。我这就去办!”
高和走后,我一直都在发怔。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追寻自己的身世。
可是,这一次,我忽然有了极度的渴望。
爷比我亲爷还亲,可他老人家常说:到了(liao)、到了,什么叫到了?人好赖都是一辈子,真正活明白了,那才算是正经活到了。
我到现在也还不敢说,完全理解这话的意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的遭遇,让我有种相当疲惫的感觉,就好像心理年龄一下子翻了一倍。
人活一世,能够完全活‘明白’的人,实在是不多。可是,我至少得知道,我从哪儿来吧?
“孩子,你没事吧?你浑身都在抖啊。”
我回过神来,看到皮蛋妈关切的目光,赶忙摇头:“没事……我没事。”
再看看同样关切注视我的猴子和皮蛋,我清醒不少。
我写给高和看的那段对话,正是我梦里出现的那段。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但是,在这些天短暂的经历后,我开始学会分辨做梦和另一些特殊事物的区别。
我认定这段对话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可是,就像高和说的,我所掌握的,在没有经过现实印证的情况下,就只是虚妄。
想明白这点,我把高和可能‘不小心遗落’的文件夹递给猴子,示意他拿去和皮蛋娘俩察看。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猴子长长吐了口气:“乖乖,这是想灭人满门啊,也太狠了!”
皮蛋还是走了过来,“嫌犯是一对父子,一个是这医院的保安,一个是护工。作案过程,就和你们先前说的差不多。
丢失的尸体是在保安H的床上发现的,死尸本人,和H原本是职高时的一对情侣。分手以后,女的嫁给了一个大款。
女的头两个月生病入院,已经做了保安的H再次见到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忘记她。
照H自己的说法,就是他觉得女人活的并不幸福。特别是在确诊女人得了绝症后,女人的大款老公,一直很少来医院看自己老婆。”
猴子接口道:“事实是,女人的丈夫,这段期间一直在奔波联络国内和国外有名的医院,在替女人寻找适合她更换的肾脏。”
猴子问我:“你说的那个人拐子,就是头一页照片上这人?他是H的爹!”
我摆手,牵扯嘴角道:“不说这个了。这父子俩,谁是边小毛看见的那个?”
猴子叹息一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
“H早了解到女人的病情,跟他爹策划了很久。当天女人死亡,在太平间走廊上,是他爹临时支走另外一个护工,由儿子假扮尸体偷梁换柱。
后来边小毛见到的‘女尸’,是当爹的化妆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一是转移警方的注意力;再就是,计划报复女人的老公,甚至是他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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